這麼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被肖瑜忤逆,郁弘毅一時有些不知所措,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肖道遠。
肖道遠沒想到肖瑜乾淨利落打發了兩個人,全然不似往日待誰都留著三分情面的模樣,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肖道遠有些懊惱,要怪只能怪他們兩人爭執太過投入,全然沒意識到有兩個人在房門外偷聽。
須臾,肖道遠朝著郁弘毅搖了搖頭,示意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郁弘毅見狀只得作罷,輕輕拍了拍肖瑜的肩膀,轉頭離去。
肖瑜沒有理會在一邊手足無措又欲言又止的黎晗,自顧進了臥房,在肖道遠面前撩袍跪地。
「瑜兒……你這是……」肖道遠說著,伸手想去把肖瑜拉起來,奈何肖瑜不為所動。
「爹,小姑姑跟安國候的婚事,就此作罷,好麼?」肖瑜一臉懇切地望向肖道遠。
寧國公府么女與安國侯的婚事,本就是肖道遠為著不讓黎晗負了肖瑜,才出此下策束縛住黎晗,要真論起來,肖道遠是瞧不上登州黎氏這種小門戶的。現下肖瑜如此說,肖道遠哪裡能不應。
「好好,你快起來,為父答應你。」
「那就勞煩爹得空派人去登州退了這門親事吧。」肖瑜說著,對著肖道遠磕了個頭,又道:
「這些天,不孝子瑜讓您憂心了。不過,先生所言非虛,南境改革也是兒子的志向,無論如何兒子都要推完,不為今上,不為先生,只為大成重返至治之世,保黎民安泰長久!既然爹爹身體已經大安了,兒子就回南境去了,後續就得多勞煩玥兒在爹爹膝前盡孝了。」
要是方才聽了那些話,肖瑜對著郁弘毅破口大罵或者情緒崩潰,肖道遠倒還有主意,現下肖瑜如此平靜的安排著下一步的事,讓肖道遠心中一陣陣發毛。肖道遠從榻上下來,輕輕拉起肖瑜,勸道:
「瑜兒,為父知道你委屈和生氣,你要真失望透頂了,不必勉強,無論發生什麼,都有為父替你做主!」
肖瑜淡淡一笑,「爹,兒子有什麼好委屈,真論起來,受了委屈的是至清。」
那個肖瑜口中受了委屈的當事人黎豫,這會子正坐在火盆邊,一邊烤著火一邊剝橘子吃。
而旁邊的穆謙,已經掐著腰替他罵了半個時辰了,還不待停歇的。
黎豫笑眯眯地聽著穆謙罵人,穆謙那遣詞造句,可比前幾日自己罵得花樣多多了,關鍵有些詞他還聽不懂,只得一邊吃橘子一邊努力學習。
學了半晌,發現沒聽過的實在太多了,縱使好學如黎豫也不得不放棄,他從火盆邊摸了一個已經烤得暖烘烘的橘子往穆謙跟前一擱。
「歇會兒唄,先吃個橘子潤潤喉,你嘴角都上火了。」
「本王就是替你不值,你說你什麼眼神!拜了個什麼玩意!在認識本王前,過得那是什麼鬼日子!你丫還笑!你瞧瞧你,這些年除了給人當棋子,就是當磨刀石,你上輩子該不會是塊石頭轉世的吧。」穆謙氣哼哼的,瞥見黎豫送過來的橘子,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