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豫說到此處,突然一頓,又囑咐道:「至於黎雁之,你出師前離他遠些。」
卓濟鄭重地點了點頭,「他在北境的作為,我聽正初哥說了,我也不喜歡他!」
黎豫被這話逗笑了,「我倒不是不喜歡他,反倒挺欣賞他。黎雁之其人看似溫和謙恭,實則孤高自許目無下塵。」
「那先生為何不讓我與他相交?」
「說來慚愧,從他身上能瞧見我從前的影子。」黎豫說著這話,想著從前倔脾氣的自己和穆謙不自覺流露出的心疼的神色,自嘲道:
「因著脾氣不好吃了不少虧,現在想來,若從前能稍微婉轉些,也不至於這麼慘,還害得身邊人跟著擔心。你還小,心性未定,別被他那臭脾氣影響了,將來吃苦頭。我覺著謝淳性子不錯,做事也懂變通,你可多去跟他親近。」
「學生記下了。」卓濟認真點了點頭。
黎豫見他受教,又道:「謝淳從京畿來,平日裡會玩的不少,琴棋書畫,投壺射覆,馬球蹴鞠,他樣樣在行。你若喜歡,都可以跟他玩,你這個年紀不要當只會讀書而不懂風月的書呆子,否則將來沒有好姑娘喜歡你。不過,煙花柳巷之地,不許你同他去,賭場不許進,鬥雞鬥蟋蟀等但凡涉及彩頭的,都不許沾染!否則,我饒不了你!」
這次,卓濟卻搖了搖頭,「我什麼也不玩,就跟在先生身旁伺候,以報答先生救命和授業之恩。」
黎豫極為不贊同,「我和穆謙救你,不是為了求你的報答。以後,卯時你來跟著讀書議政,晌午過後,你便自去做你想做的,只一條,每月要來說說這一月都做了些什麼。」
「去玩也可?」卓濟語氣中有些不自信。
「也可!但醜話說在前頭,布置的課業要做完。」
卓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他明白先生這是在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不自覺地攥緊了黎豫的衣擺,怔怔地瞧著他,說不出話來。
黎豫見卓濟攥著自己的大袖不言不語,好脾氣問道:
「怎麼了?可有為難?若有了不適或者受了委屈,盡可以來告訴我。」
黎豫都為他想得這般細緻了,卓濟哪裡還能感到為難,心中除了感激再無其他,只想著趕緊把黎豫交代的事都干好,不辜負黎豫待自己的這份栽培之心。
卓濟下筆如飛,不一會兒兩封函便已擬好,恭恭敬敬送到黎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