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弘毅知道,自打穆誠同意他故技重施的那刻起,就在考慮怎麼把京畿謝家也放進去,本以為謝氏根基深重,就算顧念著楚州,穆誠也得徐徐圖之,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恭喜陛下,這些年的心頭之患終於除去了。」
穆誠將手臂探出窗外,想觸一觸這場喜雨,奈何屋檐太遠,雨水始終落不到他掌心,穆誠略顯失落的收回手。
「先生,您說這氣味三弟在府中能聞到麼?」
郁弘毅笑道:「能不能聞到,這不全在您?」
穆誠聞言,也笑了起來。是啊!沒了謝氏在朝中張羅,穆詣的門生故吏就如同一盤散沙,再也掀不起波瀾了!如今,他就如同自己砧板上的魚肉,想讓他生就生,想讓他死就死!
「先生,您說好笑不好笑,當年至清查朝內通敵案,穆詣威逼利誘,讓至清拉朕下水,至清寧死不肯,他就讓謝家把事往朕身上引,朕差一點就萬劫不復!如今風水輪流轉,穆詣哪能想到,他的擁躉如今也是因通敵獲罪!」
郁弘毅有些疑惑,當初他埋胡旗這條線,專門避開了京畿謝氏,就是因為謝峻為人剛硬固執,不懂變通,更對通敵嗤之以鼻,沒想到穆誠出手,竟然能讓謝峻上鉤。
「老夫有一事不明,陛下是用什麼法子讓謝峻交出布防圖的?」
穆誠詭異一笑,「先生,謝氏有沒有真正交出布防圖,重要麼?」
郁弘毅瞬間明了,無論最後謝峻是答應通敵,還是嚴詞拒絕,京畿查出來的結果都只能是一個:護國公府通敵賣國罪不容誅!
郁弘毅重新打量了一眼這個剛過而立之年的年輕人,這人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時刻憂心太子之位不保的溫和寬厚的少年,在自己不在京畿的這些年,他獨自經歷了手足傾軋朝不保夕的歲月,脫胎換骨砥礪成長,終於成為今天這位深謀遠慮、為排除異己不擇手段的狠辣帝王!
郁弘毅頗為欣慰的笑了,「陛下所言極是,確實不重要!」
看夠了雨,穆誠心情甚佳的親自掩上窗,「南蠻動作快,若素那邊就危險了,依著他的性子,怕是半步都不會退,得想個法子讓他趕緊回京。」
郁弘毅斂了笑意,憂慮起來,「前些日子,老夫親自修書一封,也石沉大海,想來瑜兒還是不肯與咱們私下通信。而且,就算能私下通信怕也不成,他氣性這麼大,若是知道南蠻北上原委,怕是要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