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既知有戰亂,何不學他人一般,北上避一避,許能有一線生機,更何況兄台身邊還帶著幼子。」
小販爽朗一笑,摸著小孩子的後腦,「來兒子,你跟這個叔叔說說,咱爺倆為何不走?」
小孩子雖然瞧起來怯怯的,說話也奶聲奶氣,但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
「不驅南蠻,國將不國,孤身逃亡,縱僥苟活,又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穆謙看著眼前這個一臉認真的小不點,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欣慰地笑了起來,大成還沒山窮水盡,還有一群忠肝義膽的百姓,他們可比京畿、比世家親貴們可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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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南蠻的軍隊越壓越近,一直針鋒相對的林穹和楊宜斌在眾人議事時變得越來越沉默,無他,沒有真正上過戰場,也不通兵法謀略,這個時候再添亂未免不識大體。
與此相反,先前一直躲避兩位頂頭上司鋒芒的裘雲倒是囊錐露穎,正因為他在,才沒讓禁軍在一眾楚州當地常備軍首領面前抬不起頭來。
楚州常備軍以謝氏次子謝淮為尊,謝淮雖為謝嶺的庶子,卻頗得謝嶺青眼,自幼帶在身邊親自教養,還以謝氏在楚州的影響力,為他謀了軍職。謝淮為人仗義豪爽,又頗通兵法謀略,久而久之就手握整個楚州常備軍。
「既然肖參知已然應允保留我楚州常備軍的條件,那我楚州定然要與京畿同心一體,共御仇寇。」謝淮於明堂上首居左,與肖瑜相對而坐。
肖瑜聽了這話,心中冷笑,若非東府來函下令同意楚州的條件,肖瑜定然讓楚州求著要禁軍相助。不過大敵當前,肖瑜顧不上與謝氏逞口舌之快,進退有度地笑道:
「既如此,不知二公子可有退敵之法?」
謝淮起身,轉頭望著那張已然被高高掛起的酆平城圖紙,踱了幾步近前,走到地圖前,對著眾人拱手道:
「眾位皆知,南蠻破滇越北上,意在從東西兩方包抄酆平城,現下探子回報,滇越兩州常備軍已然全軍覆沒,京畿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靠在座禁軍兄弟與我楚州常備軍勠力同心。」
幾句場面話,算是緩解了前些日子因著改革導致了劍拔弩張。
肖瑜面無波瀾,端起茶盞,淺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