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過晌午,於是蕭蘭衣道:「祖母,娘,咱先回客棧歇歇吧,用些午飯,等下午再去瓦舍看雜耍唱戲,糯寶定會喜歡。」
蕭老太太加快步子,不住地直點頭:「這敢情好,我老婆子不如年輕時能逛了,再說走了這麼久路,糯寶肚子應也餓了,是得吃些東西。」
待到了客棧,蕭蘭衣挑了個靠窗的雅座,祖孫倆這便豪氣滿滿,在向店裡夥計點最貴的菜食,好讓糯寶一飽口福。
只是這時,旁邊桌子幾個男子的說笑聲,卻隱隱傳了過來。
「喂,你們聽說了沒,官道南邊蔣家堡的那個方家,前陣子出事了。」
「我知道啊,不就是方家主被雷劈了,半截身子都沒了嗎。」
「那我再告訴你們個有趣的,前兩日,方家主的結拜弟兄們過來看他,有人偷聽那幾人談話,說方家主年輕時曾在一個莊子上搶過一個女子,帶著他們弟兄一起玩弄了四五日,結果後來才知,那女子原是京城一戶高門的貴夫人,你們說新不新鮮!」
「哈哈竟有此事,那是哪家高門顯貴,快多講講!」男子們的語氣,透著十足興奮。
聽聞此話,蕭夫人的臉色猛然煞白,手上一哆嗦,險些打翻面前茶碗!
而蕭老太太也是眉間一皺。
她停下和夥計交談,餘光繞過蕭夫人,瞥向了說話那桌人。
第231章 應自請浸豬籠
此時,那率先發話的男人,正遺憾得捶胸頓足。
「至於那女人到底是哪門哪戶,可惜方家還不肯透露,我們也不得而知啊。」
蕭夫人渾身抖得如同篩糠,像是快死過去般,好不容易剛要緩一口氣。
這會兒,那男人卻又猥瑣地拍拍桌子:「不過倒也無妨,反正此事已在蔣家堡傳開了,好奇的人多著呢,天天都有去方家旁敲側擊的,那女子的夫家遲早得被問出來!」
蕭夫人聽了,胃中又開始翻江倒海!
身子受不住地往前一傾,「嗝」的一下,恐懼得差點狂嘔出來。
好在,眾人的目光都被說話之人吸引,沒留意到她的失態。
只有小糯寶看得真切,忍不住攥住小胖手,難受巴巴的,心裡很是為蕭夫人捏了把汗。
不多時,那張桌子上,其他男人們便都接上話茬,說笑得更加放肆了。
「嘖嘖,真是可憐了方老家主,一把年紀了身上殘著,竟還要被追問年輕時的艷事,這世上的美婦都是穿腸毒,害人不淺啊。」
「還美婦呢?被一堆男人玩了四五日的,應叫賤人才對,連抹布都不如!也不知她究竟是誰家的,犯下這骯髒醜事,怎還有臉苟活!」
「不急不急,待日後問出她姓甚名誰來,到時候自有一人一口唾沫,淹死這不知檢點的玩意兒。」
「哈哈,說的也是,若有那天,我可要親自登門去看那女人,到底生了副怎樣的賤皮囊!」
男人們越說越是大聲,語氣之中,滿是對婦人受辱的興奮,以及對女子失節的痛恨,好生噁心。
正在點菜的蕭蘭衣,眉間拂上一抹怒色,終於是聽不下去。
「這些個混帳東西!」蕭蘭衣踢開凳子,手上的茶盞差點握碎:「不管那夫人是誰,聽這話都是被那個什么姓方的擄走強迫的,本就是個受害的可憐人,哪來的什麼檢點不檢點的。難道男人作惡,也要來怪女人嗎?」
蕭老太太立馬抬眼,欣慰地看著孫子,與此同時,又暗暗握住了蕭夫人的手。
而那些男人們卻都撇嘴,很是不服地駁了回去。
「這位公子,這話可就說岔了,那婦人若是剛被擄走時就自盡,至於被人糟蹋了好幾日?貪生怕死不顧貞潔,這難道不怪她?」其中一個男人斜眼哼哼。
另一個同伴立馬幫腔。
「說的正是,就算是被迫的,事後也應一頭撞死,而不是厚著臉皮苟活於世,讓夫家白白受辱。」
「沒命是小,失節事卻大!況且方老家主當時不過四十歲,年少血熱一時犯渾也在所難免,要我看,還是這婦人更可惡,怎能欺瞞夫家,就算不自請浸豬籠,也該當一輩子的尼姑來洗清罪惡啊。」又一個老學究模樣的男人,也嘖嘖嘆道。
這話越說越令人火大。
蕭蘭衣聽得反胃,額角突突狂跳,終是一個沒忍住,翻身越過桌子,揪住那老學究的衣領子就提起了拳頭。
「你個老東西,還想讓人自請去浸豬籠?你說的這是人話嗎!」蕭蘭衣怒了,一口啐在他臉上:「要是被人強行欺辱也是有罪,那欺辱人的那方畜生呢,豈不是該被千刀萬剮死一百次,怎麼不見你罵他!」
那老學究被嚇得一哆嗦:「你、你在這兒多管什麼閒事?我說的又不是你家。男人好色天性使然,千刀萬剮可有些過了,你快放開我,不然我可報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