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輕羽拂過心頭,給了裴老夫人觸動。
她點了點頭,濁眼漸漸明亮,「是啊,活到這個歲數,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如今也是時候,真正為自己活一次了。」
於是裴老夫人起身,帶著兒媳婦們,滿眼感激,一起再朝小糯寶深深拜謝。
至於裴家的那些兒郎們。
姜家也為他們想好了活路。
回去後,姜豐澤就叫上刑部的人一同商量,絕對確定他們和謀逆無關。
而且,他們都已在外征戰多年,是對朝廷有大功的將士。
也值得被法外開恩一次。
於是,小糯寶打算如法炮製,派人去軍中送上書信。
只要裴家兒郎們,肯和裴老斷絕關係,便不會為謀反一事,降罪於他們。
裴家老大所在軍營,離京中算是最近,等到書信送到軍中之時,看到上面是娘的筆跡,他當即就笑出淚花。
他們兄弟早就受不了裴老的行徑,心中已經不認此爹。
眼下,由公主出面,給了他們這個斷親的機會,反倒是讓他們因禍得福了。
裴家兒郎們都歡天喜地,咬破手指,在斷親書上摁下自己的大手印,生怕晚了一刻,此事就不做數了。
軍中同僚見到這般,還挺詫異。
「怎麼這麼高興?也沒到發軍餉的時候啊?」
「哈哈,從今日起,就算讓我五年不拿一分餉銀,我也心甘情願!」裴家老大一臉釋然,走出軍帳時,嘴角還咧在耳根後。
而小糯寶不知道的是,多年後,等裴家兄弟再次相聚回家,路過京郊的一個小墳包時,一個個都露出鄙夷。
「聽說這就是那老傢伙的埋身處了?你們誰樂意,就去燒幾張紙,反正我是不去。」
「我也不去,這又不是我爹,是你爹!」
「不,你爹!」
哥幾個踢皮球似的,連多看一眼那土墳包,都覺得礙了眼。
只能說,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情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就如裴老這般。
至於除了裴老之外,和謀逆一事有牽扯的,就像裴二夫人那種,也都被刑部審問,關押等行刑了。
此事很快就告一段落。
等到民間百姓們聽說時,已經都塵埃落定了。
眾人聽說裴老夫人未受連累,都感念公主仁慈,很是高興。
畢竟,這位老夫人時常施粥濟貧,在百姓間也是有口皆碑。
一眨眼,秋意已經深重。
而姜家迎來的,是更忙碌、更充實的日子了。
眼看就要秋收,莊子上那邊,已經緊鑼密鼓準備起來。
姜豐虎在舊莊和小柳莊兩頭跑,每晚回來時,都是踩著月色,一身星光的。
豐澤和蕭蘭衣更不用說。
為了防著顧平之再作亂,多派了一倍人手看守城門、野道。
這二人當然也住在了軍營,二人相互陪伴,唯一容易吵嘴的,就是今日輪到誰洗襪子。
豐苗那邊,原定下中秋後就啟航下南洋。
眼下,他更得時常往船廠跑,督促船工們做最後的檢查,還盯著一同上船的夥計,每日操練學武。
「畢竟是出海去外邦,你們也別嫌我苛刻,海上可不比陸地,一旦遇到海賊,又或是什麼風浪艱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練好身子骨有多要緊了。」豐苗嚴肅看著大家,自己也不忘練上一會兒。
看著豐苗這般嚴謹,馮氏心裡總是有萬般不舍,也能稍稍寬慰些了。
「看看咱老五,做事考慮得當真夠周全的,就連練武都想到了,娘看到他能這般細心,心裡也能踏實些了。」馮氏坐下來,喝了口茶水道。
這時候,李七巧端著新布料進來,笑道,「娘,您就別為豐苗操心了,這孩子主意大著呢,用不上咱們。對了,吳夫人送了幾匹蜀錦過來,讓咱比量著做秋衣,您看看喜歡什麼樣式的。」
馮氏接過來一看,全是最時興的花色和暗紋。
她瞥了眼正在門口舔糖葫蘆的小胖丫,眼睛就彎了,「娘穿什麼都行,還是先緊著孩子們做吧,這蜀錦要硬一些,記得用柔軟的論布做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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