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請問證人幾個問題。」輪到原告代理人向證人發問的環節了,「你還記得不記得兩年前你到我們公司總部大樓施工的第一天,穿的是什麼衣服?」
鄭陸一愣,有些茫然,搖頭道:「這哪還記得?」
簡疏文出言提醒:「原告代理人,請不要問與本案無關的問題。」
對方說道:「兩年前的事,證人已經記不清了。人的記憶是不可靠的,很有可能出現偏差,證人剛才說的那些,會不會是頭腦混亂產生的錯誤記憶呢?畢竟已經兩年過去了啊,難道在座的各位對兩年前的事情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嗎?」
簡疏文反駁:「印象深刻的事情跟無關緊要的小事,怎能混為一談?再說,我們現在有兩名證人,不是孤證,兩名證人的證詞沒有互相矛盾之處,都能證明白余科技對員工極不尊重,侵害員工權益是常事。」
兩名證人分別是方思和鄭陸。一個證人的證詞是孤證,有兩個證人且證詞不互相矛盾,證明力無疑更高。
接著,簡疏文向法官申請,再次播放上次在庭上播放的張凡生去進行績效申訴卻被幾個保鏢推搡的視頻,這一次,簡疏文特地放慢了0.5倍速。
「我們仔細看一看視頻里我當事人的表情。」簡疏文說,「這段視頻發生的時間,跟我方證人鄭陸描述的看到我當事人被搜身欺辱的時間相近。」
簡疏文按下暫停鍵,畫面停在張凡生驚恐的一張臉上。
「這是恐懼的表情。」簡疏文說,「我當事人在他上班的地方露出了恐懼的表情,說明在那裡他遭到了人身威脅,他的安全沒有保障。我們的一生至少有百分之四十五的時間都在工作,如果工作讓我們戰戰兢兢,那該有多可悲啊。」
……
經過兩個小時的抗辯,庭審結束。
法官當庭宣布判決書:
「現在宣布最終裁決結果。經認真審理,根據法律規定和證據的真實性、合法性,法院作出如下裁決:駁回原告的訴訟請求。被告張凡生在白余科技集團任職期間,白余科技集團對其進行了逼迫離職、強制搜身、人格侮辱等一系列侵權行為。被告張凡生合法權益受到侵害,進而協商賠償的事實,不具有敲詐勒索罪主觀上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的犯罪故意,被告張凡生敲詐勒索罪不成立。原告白余科技集團涉嫌違反《勞動法》相關規定、侵害他人人身自由權,被告張凡生可以向其提起反訴。」
官司打贏了。簡疏文鬆了一口氣,被告席上的張凡生喜極而泣。
簡疏文從法院出來,法院門口已經有一群記者在那等著他了,他一露面,就一窩蜂衝上去採訪。
「針對本次案件,簡律師有什麼忠告要給我們廣大勞動者嗎?」一名記者問。
「取證。」簡疏文言簡意賅地說,「當我們合法權益受到侵害時,一定要收集證據。錄音、視頻、文書、人證等,都是很好的證據。真要到了打官司這一步,在法庭上不光靠嘴皮子,更要看證據。」
第10章 開飛車
張凡生重獲清白,無罪釋放這天,他爸媽來接他。
張凡生的爸媽都是農民,夫妻倆非常淳樸。張凡生是從農村出來的孩子,辛辛苦苦考上好大學,本以為可以在京城出人頭地,沒想到卻被資本擺了一道。
或許有人會說張凡生在整個事件中反應有些遲鈍,一直被公司牽著鼻子走,連證據都沒取到,但張凡生一家子都老實巴交,他從小在簡單樸實的環境中長大,也老實巴交,沒長太多心眼,加上又是個工科生,雖然讀書厲害,但不善言辭,心機也淺,鬥不過資本能怪他嗎?
別說張凡生,大部分的個人遇上資本都是要輸的,只是輸得難看還是好看的區別而已。
張凡生拿到了屬於他的賠償,不僅有白余科技集團的賠償,還有國家賠償,張凡生被冤枉敲詐勒索,在牢里蹲了近一年,國家是要給他賠償的。這兩筆錢加起來數目不小,張凡生一家勉強算是有點安慰。
張凡生的案子結束後,簡疏文稍微閒下來了一點。這天,整天窩在家裡不出門的時桐破天荒地拉上簡疏文出門,要簡疏文陪他去看珠寶展。
京城珠寶展現場那可真是琳琅滿目、珠光寶氣,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鑽石、金綠貓眼、帕拉伊巴、珍珠、翡翠……應有盡有。
兩人來到了翡翠展區。
時桐停在展櫃前,指了指其中一套翡翠套鏈,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玉牌,嗤笑道:「怎麼這種品級的都拿來展覽?還沒我身上的好。」
簡疏文心想你的貨能不好嗎?你那是貨源。
「你低調點。」簡疏文對時桐說。
「為什麼要低調?」時桐不解,他指了指珠寶展上的其他人,說:「來參加這種展會的非富即貴,我看其他人也不低調啊,瞧他們穿的戴的,好東西都掛身上了。」
「他們是他們,你低調點。」簡疏文特意強調了「你」字。
時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了一聲,說:「你是不是害怕像上次那樣,又有人加我微信?」
提到這事簡疏文立即反問:「那人你刪了沒有?」
「沒有。」
「你不會跟人家聊上了吧?」
時桐不悅地瞥了一眼簡疏文,「幾個意思?你敢管起我來了?」
簡疏文怵了一下,搖頭。
時桐嘴角悄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