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為他們送上校服,女生是白色禮裙,男生是黑色制服,內襯是白色襯衫,面料觸手柔軟絲滑,祝堯為自己能擁有這樣一套衣服感到震驚。
但旁觀周圍其他人,他們臉上甚至有隱隱的嫌棄。
「麻煩各位先生女士們,請換上你們的學院服,然後重新來到這裡就坐。」台上鏗鏘有力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在禮堂中迴蕩,所有人都好奇地看過去。
「不換可以嗎?」有人大聲問。
「當然不行,在神學院中你們只有唯一一個身份,那就是學生。」那道聲音聽起來十分溫和,但仍不留餘地的拒絕了提議。
那是位看起來非常儒雅的中年人,身著白色教袍,頭髮向後利落地梳起,面上帶著微微的笑,像油畫上灑下福澤的神父。
沒有辦法,眾人只能起身去換上衣服,走在祝堯前面的學生說:「那可是赫德森校長啊!在見到他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花白鬍子的老人。」
另一人嘲笑他:「據說他和教宗大人曾經是同一所學校的校友,教宗大人還正值壯年,他怎麼可能老去。」
祝堯抱著衣服繞過他們,好在禮堂有充足的能讓他們安靜地換衣服,但這些養尊處優的少爺小姐們仍怨聲載道。
赫德森站在台子上摩挲自己光滑的下巴,為了登台,他特意刮乾淨自己的鬍子,台下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回來,他轉身看向主任。
「我們的教皇大人已經結束遊行了?」
「是的。」主任說。
「那我們尊貴的少爺小姐們就要歸來了。」赫德森說。
話音剛落,禮堂的大門轟然打開,仿佛來自聖世的光灑向大地,光影拼命擠入這座禮堂。
禮堂高聳的穹頂與華貴的裝飾仿佛為來人舉行加冕儀式,人群騷動起來。
「是亞馬蒂斯家的孩子!」
「怎麼是這姐弟兩個,尊敬的菲爾德殿下呢?」有人略顯失望。
「與他們交好說不定日後仕途無憂呢。」
「..」
甚至有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來人就在這樣的擁護中走向禮堂最前方。
走在前方的女孩一襲誇張的藍色禮服長裙,頭上帶著寬檐帽子,上面用金色的羽毛點綴,她的步伐優雅,身姿端莊。
跟在她身後的是她的弟弟,因為二人的長相相似,只是男孩的下巴揚起,驕傲的像一隻公孔雀。
姐弟二人向台上的赫德森行禮,行為舉止無一出錯,赫德森只是點點頭,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即使是教皇家的孩子也不過只是丫頭片子毛頭小子。
所有人的目光跟隨他們,從而忽略了在他們身後的一個人。
那人明明有著不俗的容貌,卻和他的眼睛顏色一樣灰撲撲地令人難以注意,實在是因為他的光輝全部被前面的姐弟擋住了。
國王長子路德維希殿下早已經習慣這種處境,因為就連在遊行中國王的禮車都得跟在教皇的禮車屁股後面,那麼他的兒子又怎麼比得上教皇的孩子。
祝堯的目光也看著前方的人,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起,那兩張臉竟然有一種莫名地熟悉感,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可笑,他們是什麼樣的身份,難道他能在哪裡見過他們嗎?
路德維希沒有像亞馬蒂斯姐弟一樣選擇坐在第一排,甚至他與赫德森也沒有眼神交流,只是在眾人忽視他的時候默默坐在角落。
旁邊的人和其他人一樣,也在看著最前方的人,眼神看起來呆呆的,也許他在想著怎麼巴結對方,他這樣想。
但那道目光很快轉移到他的身上。
對方似乎十分禮貌地詢問:「聽說他們是教皇的孩子呢,你跟在他們身後一定也是非常顯赫家族的孩子吧。」
路德維希呆住,但隨即是升騰而起的怒意,他不想在公眾場合比如開學第一天就鬧出不愉快,即使他此時非常想拽住這人的領結讓他睜大他的眼睛看清楚。
國家的王子即使再不起眼也該認得吧!
但對方似乎真的不認得,他又說:「我叫祝堯,怎麼稱呼你呢?」
「……路德維希。」他絕望地說。
對方對這個名字也是毫無反應,只朝他微微笑著說:「很高興認識你路德維希。」
路德維希確認了,這個人是不知道從哪個偏遠地方來的土包子,他可能連國家歷史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教皇與國王分別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