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明明沒看到姜歲歡下手的時候有多用力。
所以她是怎麼做到的?
大朱氏難以接受這樣的局面,「姜歲歡,你知不知道忤逆夫君,是要被休出家門的?」
事已至此,姜歲歡也懶得再與這些人演戲。
「即便我不忤逆夫君,秦家似乎也容不下我。一個兩個都逼我離開,倒不如談談合離事宜。」
姿態閒適地坐回原位,指尖又捻起那串佛珠,說話的聲音也輕輕柔柔。
「逼我給蕭令儀和她腹中的孩子騰地方也不是完全沒得談。」
「只要如數歸還我這兩年在秦家的每一分花銷,正妻的位置,我立刻奉還。」
小朱氏誇張的大喊:「歸還所有的花銷?你在做什麼美夢?」
姜歲歡嗤笑,「請姨母吃大戶的嘴臉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好嗎。」
「你打聽打聽,我與秦淮景成親時,他家裡窮成什麼樣子?」
「外人只以為我一個商戶女嫁給皇室宗親是高攀了,沒想到皇家也有窮親戚。」
「也不想想,與秦淮景成親的這些時日,我為秦家付出了多少。」
「修宅院不要銀子?家僕發餉不要銀子?婆婆的參湯補藥不要銀子?」
第9章 九萬八千兩
轉而又看向小朱氏和方梨。
「投奔秦家這半年來,姨母和表妹也沒少從我的帳上買綾羅綢緞的珠釵首飾吧?」
「以上帳目皆是小數,最燒錢的當屬秦淮景一連數次派下屬回奉安向我索要的銀票。」
「整整七萬兩,我從未過問花在何處。」
七萬兩?
小朱氏和方梨同時倒吸一口氣。
沒想到姜歲歡這個不起眼的商戶女,資本居然這麼雄厚。
秦淮景一陣面紅耳赤,下意識地解釋道:「那些銀子都用在購買糧草和治療殘兵上面了。」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說。
苦追蕭令儀的那段時日,沒少往對方身上砸銀子。
邊境雖是苦寒之地,也有不怕死的商販刀口舔血,售賣一些奇珍異寶。
僅是東海夜明珠,就送了不止七顆出去。
那玩意又貴又奢侈,秦淮景肯定買不起。
不過他有一個予取予求且從不過問他將銀子花在何處的妻子。
姜歲歡的錢,起初他花得很有壓力。
花著花著,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瞥見他眼底藏著心虛,姜歲歡識破不揭破。
「銀子花在哪裡是你的自由,畢竟夫妻一體,在我的觀念中,我的就是你的。」
「我也曾天真的以為,你的同樣也是我的。然而事實卻向我證明,我的真心餵了狗。」
「一手供養出來的夫君在平步青雲後,只想與別的女人共享榮華。」
「既然強扭的瓜不甜,我還你自由,成全你們也便是了。」
「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欠我的,一文錢也不能少。」
話落,姜歲歡沖九兒使了個眼色。
九兒取出帳本,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嫁入秦家的這兩年,除去小姐自身的開銷。花在老夫人,表夫人,表小姐,以及遠在邊境將軍身上的,共計白銀九萬八千兩。」
九萬八千兩,對許多大戶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額,怎麼可能還得起?
大朱氏兩眼一黑,險些一頭摔過去。
小朱氏和方梨也沒想到姜歲歡獅子大開口,竟然索賠這麼多銀子。
秦淮景被氣得胸口一陣起伏。
「你……」
想要說些什麼來挽尊,卻發現所有的辯解在事實面前都是笑話。
姜歲歡沒興趣聽秦淮景多說廢話。
翩然起身,從九兒臂彎中接過斗篷,慢條斯理地披在肩上。
「九萬八千兩給蕭令儀和她腹中孩兒一個名分,對大晉朝這位女侯來說,再值不過。」
戲謔地瞟了秦淮景一眼,姜歲歡唇邊掛著譏諷的笑。
「孕期的肚子一天一個樣,別等她大腹便便,再八抬大轎娶她進門。」
「所以,留給你的時間所剩無幾,儘快拿銀子來贖自由。」
不給秦淮景回嘴的機會,姜歲歡又追加一句。
「良心給你一句提醒,別妄想用一封休書搞定此事。」
「我姜歲歡對秦家只有功,並無過。」
「按照晉朝現有的律法,妻子無過的情況下,夫家無權出具休書。」
「聽清楚,你的考慮時間只有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