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夥計是茶莊的,討要的銀子數是一百八十兩。
第四個夥計是胭脂鋪的,討要的銀子是二百九十兩。
第五個……
直到所有的夥計自報完家門,得出來的總數是,將軍府一共欠了各大店鋪白銀兩千兩。
兩千兩,即便在京城這樣的富貴之地,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九兒越聽越窩火,「我家小姐連這些店鋪的大門朝哪邊開都不清楚,何來欠債一說?」
其中一個夥計理論。
「欠債的的確不是這位夫人,但在我們鋪子裡買東西的,可是你們將軍府的人。那人走時交代得很清楚,無論在店裡花銷多少,上門找將軍夫人討要便是。」
夥計看了一眼將軍府的匾額。
「這麼大的府邸,該不會是想賴帳吧?」
眾人七嘴八舌的聲討:
「將軍府財大氣粗,可不能欺負我們這些做生意的小商販。」
「掌柜的說,如果今天要不回銀子,就讓我捲鋪蓋走人,別回去見他。」
「我們也是沖將軍府的門面才肯賒帳,還請少夫人別壞了將軍府名聲。」
九兒擋在姜歲歡面前,「你們賒帳時可曾想過,會不會有人冒充將軍府去店裡行騙?」
夥計們根本不吃這套:「那二人乘坐的馬車有將軍府標識,若無標識,我們也不給她們賒帳。」
姜歲歡輕輕推開九兒,問那夥計,「你說買貨的是兩個人?」
夥計點頭,「母女倆,穿著打扮很是富貴。」
姜歲歡沖阿忍使了個眼色,阿忍領命,悄然離去。
「大家別急,我先讓婢女把人找來。是她們,當面理論;若不是,立刻報官。」
第20章 架在火上烤
阿忍的執行力非常迅速,很快便將躲在房裡等著看熱鬧的小朱氏和方梨帶到眾人面前。
小朱氏一臉不高興地瞪著姜歲歡,「你這婢女太不講規矩,竟擅闖主子宅院對我們動粗。」
方梨揉著被阿忍捏紅的手腕,「我早說過表嫂做事沒有格局,連身邊的丫鬟都教不好。」
沒有理會二人的譏諷,姜歲歡問向夥計。
「去你們店裡買東西的,是不是她們?」
夥計們一擁而上,「沒錯,從我鋪子裡拿走兩套琉璃首飾的就是她二人。」
「她們拿了我三匹錦緞。」
「她們拿了我兩個玉雕。」
九兒高聲說:「欠債的正主就在這裡,與我家小姐沒有關係,誰欠的找誰。」
小朱氏的聲音比九兒還大,「無論我買多少東西,花的都是我外甥的銀子。」
九兒氣笑了,「你怎麼不說你外甥的銀子都是我家小姐的呢?」
小朱氏振振有詞:「他們是夫妻,夫妻還分誰是誰的?」
方梨也在一旁搭腔:「表嫂管著府中中饋,花錢仔細些並沒有錯,可你不能苛扣姨母的藥錢,難道你想逼死你的婆婆嗎?」
姜歲歡恍然大悟。
難怪小朱氏母女鬧這一出,竟是在這等著她呢。
晉朝以孝治天下,一旦苛待婆婆的罪名被坐實,她這輩子都別想翻身。
看來今日上門討債的夥計,是小朱氏和方梨專門為她設的一場局。
她們平時表現得蠢不可及,利益面前,卻很懂得為自己牟甜頭。
故意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面搞這一出,目的有兩個。
第一,故意在眾人面前損她形象,日後休棄起來也有說詞。
第二,趁蕭令儀進門前,讓更多老百姓知道秦淮景家中已娶正妻。
只要鬧大此事,必會讓秦淮景和蕭令儀心生隔閡。
方梨逮著機會趁虛而入,說不定可以從中分到一杯羹。
內定的太子,未來的皇帝,隨便混個妾室之名,日後也會妻憑夫貴,入宮封妃。
如果肚子爭氣再生個兒子,說不定還能爭個太子噹噹。
呵,如此想來,倒有點意思。
姜歲歡原本對小朱氏母女鬧這一出心生厭惡,待她分析完其中利弊,心底忽然生出一計。
正愁沒機會將某些事情公之於眾,小朱氏母女竟然上趕子把機會送到她眼前。
「沒有確鑿證據的事情,勸表妹不要胡說八道。秦家上上下下二十幾口,你隨便叫個人出來,問問他們我可曾對婆婆有過半分不敬?」
「嫁給秦淮景的第一天,他便接到調令出了遠門,離開時,我與他連房都未曾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