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景這人雖然夠渣,對他親娘倒是一片孝心。
離開秦府前,她觀過大朱氏的氣色,憂思過慮引發舊疾,接下來恐怕有苦頭要吃。
至於能不能被治療痊癒,就看京城有沒有拿得出手的郎中為她續命了。
「秦家那邊有皇城司盯著,姓秦的敢來騷擾你,我自會想辦法教他做人。」
鳳西爵此刻的心情非常不錯。
不愧是被他欣賞的白五,連休夫這麼驚駭世俗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有點意思。
姜歲歡主動給他續滿茶水,「多謝七哥今日出面相幫,這杯茶,我敬你。」
聲勢浩大的離開秦府,本想帶著阿忍和九兒儘快趕去新居看看。
鳳西爵卻以幫她脫身為由,問她要不要請自己吃頓午膳。
雖然沒有鳳西爵出面相幫,姜歲歡也有十足的把握安全離開。
既然承了他的人情,請頓飯也無所謂。
接過茶碗的鳳西爵笑了笑,「小五,你我之間,不必談謝。」
「小五已經成為過去式,我現在的名字叫姜歲歡,隨了母姓。」
有些稱呼私下裡喊喊無所謂,被外人聽到,免不得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鳳西爵知道白玄冥的結髮妻子叫姜如月,也猜到廣平侯府出事後,白五為何要隨其母姓。
「好,既然你要埋葬過去,小五這個稱呼就封存起來,我今後叫你歲歲如何?」
歲歲,他很喜歡這樣叫她。
姜歲歡臉色變得不太自然。
「歲歲這個稱呼,會不會過於親昵了?」
鳳西爵眼中是化不開的寵溺,「你還叫我七哥呢,七哥這個稱呼難道不親昵?」
姜歲歡輕咳了一聲。
「叫你七哥,是當年留下的舊習慣。」
「仔細想想,這樣叫確實不合適。今後,我還是叫你祈郡王。」
鳳西爵態度很強勢,「就叫七哥,不准喚別的。」
刻意拉近彼此的距離,鳳西爵在她耳邊說:「從今日起,我是你一個人的七哥,你也是我一個人的歲歲。」
溫熱的氣息吐在耳畔,引得姜歲歡身體一陣顫慄。
本能就想向後躲,肩膀被對方牢牢按住。
「就這麼定了,不准再改,否則我會生氣的。」
姜歲歡很了解鳳西爵的臭脾氣。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八個字,是他生命中唯一不變的座右銘。
明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招惹他的下場也足夠她喝一壺。
司辰無故被關了三天,就是最好的例子。
反正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沒必要鬧得兩人都不愉快,也就順了他的意。
「好吧,私底下叫什麼都無所謂,外人面前,還是要保持一些距離。」
她剛剛與秦淮景高調合離,這個時候,不能給自己招惹桃花。
何況鳳西爵這樣的男子,從來都不在她的選擇範圍內。
「好,都聽你的!」
鳳西爵不是胡攪蠻纏的無賴,分寸感被他拿捏得還算到位。
喝掉她親手遞來的茶水,忍不住問:「當日隱藏身份時,為什麼給自己安排成商戶女?姜庭川與你又是什麼關係?」
姜歲歡也沒隱瞞。
「假身份是師父幫我安排的,商戶背景相對簡單,有利於我隱於後宅療傷養病。」
「姜庭川這個所謂的首富,是師父安插在奉安的眼線,專門幫他打理生意。」
「我隱居奉安後,姜庭川留下財產假死離開,現在應該被師父安排在其他地方做生意。」
這答案在鳳西爵的預料之內。
他見過姜歲歡的師父。
天機閣閣主南宮晏,也是他母親年少時認識的一位故友。
此人身懷各種絕技,醫術玄術無一不精,還一手創立了以兵器和暗器聞名世的天機閣。
只是南宮晏這人性格怪異,不好親近。
當年他遭歹人下毒,被母親送到幻靈山調理身體。
半年光景,只見過南宮晏兩次,每次見面的時間最多只有一盞茶。
姜歲歡說,她師父喜靜不喜鬧,對誰都是一個樣。
好在留在幻靈山那半年,有她陪在自己身邊,日子過得也算有趣又刺激。
「此次來京,奉安的尾巴可清掃乾淨?」
畢竟姜歲歡這個名字是偽造而來,一旦有人較真兒去奉安調查,難保不會露出馬腳。
「多謝七哥思慮周到,離開前,我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鳳西爵微微蹙眉,「歲歲,你總是這樣客氣有禮,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生分了。」
六年前的姜歲歡,張揚恣意,像個熱源不斷的小太陽,走到哪裡都會發光。
六年後雖然光彩依舊,言談舉止間卻充滿了的對他的敬畏與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