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會吃了它,它怕什麼?」
姜歲歡略帶斥責地瞪了鳳西爵一眼,「它不喜歡你身上的味道,血腥氣過重。」
鳳西爵:「……」
好好好,有朝一日,居然被貓給嫌棄了。
「何時發現我在的?」
姜歲歡也沒隱瞞,「半炷香前。」
鳳西爵挑眉,「你還真是沉得住氣。」
走到桌案前,瞟了一眼經文的字跡,鳳西爵眉頭微微皺起。
「我當初手把手教你寫的小楷,歷經六年時間,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你看這個字,力道用得明顯不夠。還有這個字,從前寫得丑,現在寫得還是丑。」
放走雪團兒,姜歲歡用小扇子輕輕煽著宣紙上未乾的墨跡。
「七哥此番來,難道是批判我的字跡沒能得到你的真傳?」
作為幻靈山出了名的皮猴子,姜歲歡對琴棋書畫這種附庸風雅的事情向來不喜歡。
某次,她因為私人恩怨把師父一位故交的兒子揍得滿頭包。
那父子二人跑來告狀,師父被鬧得實在頭疼,就讓姜歲歡寫悔過書。
悔過書一共只有三個字:我錯啦!
就這三個字,被姜歲歡寫得歪歪扭扭像狗刨。
南宮晏沒有因為自家小徒弟把人揍了而動怒,倒是被小徒弟寫出來的那三個丑字氣到無語。
為了避免姜歲歡受罰,鳳西爵主動請纓要教她寫字。
他那一手漂亮的字跡連書法大家都要膜拜,就不信教不出一個好徒弟。
事實卻打了他的臉,姜歲歡的字竟然還像六年前那樣毫無長進。
上天賜予她的天賦,全部用在武力上了。
「我還不至於那麼無聊。」
面對姜歲歡的質問,鳳西爵從衣袋中取出那張寫有回扣的字條。
「這是什麼?」
姜歲歡看了一眼字條上的字,坦坦蕩蕩讀了出來,「回扣!」
鳳西爵被氣笑了,「你還好意思讀出來?」
姜歲歡:「字是我寫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鳳西爵問:「送禮的證據在這擺著,就不怕我治你一個行賄之罪?」
姜歲歡並未停止扇風的動作,抬起眼眸,饒有興味地問:「所以七哥要抓我麼?」
她眼含秋水,睫毛卷長,面龐美好得就如同藝術品。
鳳西爵心頭微微顫動,指尖一捻,字條瞬間變成了一把碎屑。
「那些金子是你應得的,送一半給我做什麼?」
「沒有七哥從中幫忙,我一兩金子都拿不到。」
姜歲歡並未誇大其詞。
朝廷在這個節骨眼將萬兩黃金的賞賜送到蕭令儀面前,鳳西爵從中可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也是那日他問她是否需要幫忙時,姜歲歡向他提出的唯一請求。
「歲歲,我幫你,從未想過圖任何回報。」
何況他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真想謝他,更希望謝禮可以換成別的。
姜歲歡將幹掉的宣紙整齊疊好,對鳳西爵說:「我想借七哥之手,給趙雲笙及那八百將士的家屬一些補償。」
「趙雲笙是我爹生前最信任的副將,我爹死後,他卸下軍權歸隱鄉野。」
「本可以老婆孩子一家團圓,偏在這個節骨眼被秦淮景和蕭令儀一番遊說送了人頭。」
這件事,是姜歲歡從鳳西爵口中得知的。
當時心裡很不好受,便暗下決定,想為那些死難者做些什麼。
秦淮景和蕭令儀那兩頭白眼狼不將趙雲笙一行人的命當回事,就拿屬於她們的封賞,去慰藉那些枉死的冤魂。
這個提議,有點出乎鳳西爵的預料。
「那些人的撫慰金我已經命人給到家屬了。」
隨後又追加一句,「以我個人的名義給的。」
「廣平侯在世時,我與其打過幾次交道。」
「不管旁人對他評價如何,在我心中,他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大英雄。」
「趙將軍是廣平侯生前最得力的擁躉,他與八百將士為國捐軀,我又豈會袖手旁觀。」
姜歲歡心中生出一陣感激。
「七哥給的,代表七哥。我給的,代表我爹。」
深深看了姜歲歡一眼,鳳西爵點頭。
「那五千金,我會以廣平侯的名義分別發放到那些家屬手中。」
「多謝七哥。」
鳳西爵從袖袋中取出一隻巴掌大的白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