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磕了一記響頭,周嬤嬤哭著說:「老奴也是情非得已,還望相爺和大公子給老奴留一條活路。」
姜政言此刻的心情一言難盡。
周嬤嬤說的這番話,至少有一半都是事實。
盛婉書對那個姓柳的嬤嬤,確實百般縱容,情深義重。
依稀記得婉書初嫁相府那段時日,因腹中懷了他的孩子,郎中說這個時候不宜合房。
為了讓妻子安心養胎,姜政言曾搬到書房住了些時日。
柳玉紅數次以替夫人送羹湯為藉口,潛進他的書房與他套近乎。
姜政言為此煩不勝煩,便明里暗裡的提醒夫人管好自己身邊的婢女。
可盛婉書是個沒有心機的傻白甜,並未聽出他話中的深意。
直到有一次,柳玉紅再次以送湯為由進了書房,被姜政言當著全府的面狠狠責罰了三十記嘴巴。
書房乃是相府重地,裡面放了很多重要卷宗,未經允許,外人不得隨意踏入。
從那之後,柳玉紅便消停下來,不敢再溜到他面前自討沒趣。
如今回想,柳玉紅膽敢在夫人產女那日調包孩子,必是心中存了怨恨,用這種方式來報復自己呢。
可真是一個心思極其歹毒的奴才!
姜時安問周嬤嬤,「也就是說,除了落井而死的碧蓮,並沒有人親眼看到柳玉紅的惡行?即便是你,對此事也只是聽說而已?」
周嬤嬤點頭,「正是如此,所以老奴當年才不敢性命冒險。」
「畢竟只是聽說來的,若相爺和夫人細問起來,老奴一點證據都拿不出來,說不定還會因此丟掉性命。」
猛然之間想到了什麼,周嬤嬤又說:「不過當年為夫人接生時,老奴為小姐洗過身子。」
「清楚的記得,小姐左手的手腕處,有一塊月牙形的紅色胎記。」
朝自己的手臂處指了指,周嬤嬤說,「胎記的位置就在這裡。」
當天傍晚,姜政言和姜時安在相府飯廳吃晚膳。
父子二人非常有默契的沒有把周嬤嬤揭穿當年真相的事情公布出來。
首先,兩人並沒有十成把握確認姜歲歡便是相府十八年前被調包的孩子。
其次,這十八年來,姜知瑤始終以相府千金的身份被養在姜家。
不但盛婉書對她寵愛有加,姜政言以及姜家三位公子,也把姜知瑤當成相府的寶貝。
僅憑周嬤嬤那番沒有證據的證詞,便貿然懷疑知瑤的身份,對她來說並不公平。
為了不打草驚蛇,父子二人決定再做進步的證實。
飯桌上,盛婉書主動給姜時安夾了菜,眼底的笑容是掩不去的。
「除了年節,你極少會在家裡吃飯,今日怎麼得了空,回來得這麼早。」
作為盛婉書的第一個孩子,她對姜時安這個長子可以說是無一處不滿意。
才二十出頭便坐上左督御史的位置。
容貌才華樣樣優秀,談吐能力也讓無數同齡之輩望塵莫及。
每次參加各府的聚會,盛婉書都會成為人群中的佼佼者。
那些名門貴婦哪個不羨慕她生了三個優秀的好兒子。
其中便以姜時安最甚。
姜時安不僅個人能力超群出眾,還孝順父母,關照弟妹,身上幾乎毫無缺。
盛婉書是發自內心為這個兒子感到驕傲。
姜時安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年關將至,朝中不似往日繁忙,便抽些空閒,回府多陪陪爹娘還有妹妹。」
盛婉書笑得很開懷。
「還是你有這個心,不像你那兩個弟弟,一年到頭,也很難在府中看到他們的身影。」
「就連幾日前你妹妹生辰,都以公務繁忙為由連個面都不肯露。」
「雲霄倒是露了一面,可送完東西就轉身走了。」
「那可是知瑤的十八歲生辰,做哥哥的,怎麼能這樣無視怠慢。」
「就連送出手的禮物,都是一張張庸俗的銀票,與往年幾乎別無二樣。」
第146章 飯桌上的各種試探
盛婉書嘴上一迭聲的說著抱怨,其實心中並無怪罪。
二子和三子都有正事要忙,長時間不回家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日日閒賦在府中,做爹娘的才要擔心呢。
天下沒有哪個父母,不盼著子女日後會有大出息。
姜知瑤笑著在一旁打趣,「娘,這件事情怪不著哥哥。」
「他們都是朝廷的棟樑,有大抱負要施展,哪能因為送禮送得俗氣就怪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