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歲歡按捺不住地笑出了聲,她看向姜政言,語帶譏諷。
「大人貴為當朝一品,朝政處理得井井有條,這子女教養方面麼,可著實令人不敢恭維。」
「連這麼愚蠢的話都說得出來,她是把姜家人都當成傻子來看麼?」
「就算驗親的水或碗被人暗中做了手腳,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從頭到尾,我可是動都未曾動一下的。」
盛婉書聽不得別人說她女兒一個不字。
「講話給我注意一些,什麼叫子女教養方面讓你不敢恭維?」
「站在你面前的,一位是朝中頂級官員,一位是身份尊貴的相府千金。」
「而你,只是一個被夫家拋棄過的商戶女,哪來的資格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詆毀我們相府的名聲?」
不管姜歲歡是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盛婉書都很難對這樣的孩子產生好感。
姜政言輕聲斥責道:「婉書,這種話,今後不要再說了。」
雖然姜歲歡講話是不太好聽,卻句句讓人難以反駁。
從姜知瑤故意隱瞞落水一事那刻開始,就猜到這件事背後一定不那麼簡單。
假如,假如知瑤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卻秘而不報,心安理得的在相府享受著不屬於她的資源。
還在獲知姜歲歡可能是姜家親生女兒的情況下對她進行殺人滅口。
那姜歲歡對他的指責和批判,就是不可逆的事實。
在朝為官二十餘載,卻把女兒教得自私自利又狠毒,說他一句教養失敗並不為過。
盛婉書何時受過這種委屈,「夫君,你竟為了一個外人沖我甩臉子?」
姜知瑤又趁機拱了一把火,「都是我的錯,娘,是女兒給您丟臉了。」
在抓七寸這方面,姜知瑤多年來早已得心應手。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盛婉書的脾氣。
被娘家和夫家聯手寵了四十幾年,早養成她嬌貴又無理的性子。
任何人,哪怕是她的至親,也不准在她面前說一句重話。
所以姜歲歡就是一個沒腦子的蠢貨。
明明已經被父親帶進姜家大門,卻連服軟認輸都學不會,偏要倔著性子與母親對著幹。
活該她身上流著盛婉書的血,卻被盛婉書這個親生母親厭惡之至。
姜知瑤的做低伏小,果然把盛婉書拿捏得死死的。
一把將女兒摟在懷中,盛婉書柔聲安慰:「好孩子,你有什麼錯,錯的是你不辨是非的父親。」
眼看認親的重點偏離軌道,姜時安不得不出聲挽回局面。
「母親,現在的問題是,如果姜歲歡真是我姜家的孩子,不管您心中喜歡她還是厭惡她,都得承認她的身份。」
「不但父親容忍不了他的親生骨肉流落在外,我們幾個做兄長的,也不會讓妹妹獨自一人漂泊在外。」
「至於周嬤嬤有沒有在這起事件中胡編亂造,我個人覺得可能性不大。」
「她想陷害柳嬤嬤,早在十八年前就陷害了,沒必要等十八年後再搞事情。」
「如果不是我主動派人去異鄉尋找,周嬤嬤這輩子都不會踏上京城的地界。」
「所以知瑤一說,在這起事件中立不住腳。還有就是……」
姜時安目光犀利地看向柳嬤嬤。
「當年在母親身邊伺候的碧蓮,無緣無故淹死在井中,這本身就透著一絲不尋常。」
「我不知道母親當年為何沒有追查此事,她是您的貼身婢女,死得那麼不明不白,母親心中就沒生過疑惑?」
只可惜那個時候他年紀還小,對相府後宅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根本看不懂。
而父親那個時候在忙什麼?
在忙著幫剛上位不久的陛下穩固朝堂。
父親與陛下在年輕的時候是摯交好友,彼此的感情勝似親兄弟。
父親將全部精力用於朝堂,哪有工夫關心後宅子裡究竟死了幾個婢女。
如今再扒出那段過往,很多邏輯也就通順了。
盛婉書高聲質問:「時安,難道你懷疑是玉紅殺了碧蓮?」
柳玉紅趕緊又跪了下去,「大公子快饒了奴婢吧,奴婢與碧蓮親如姐妹,怎麼可能會對她下殺手?奴婢真的是要冤枉死了。」
接連發生這麼多事,盛婉書被氣得有點語無倫次。
「你們,你們幾個!」
盛婉書指指姜政言,又先後指向三個兒子。
「眼看就要過年了,非要搞出這種這些亂七八糟,讓我們一家子不消停。」
「都逼著我認女兒是吧,好,認下她也不是不行,拿出說服我的證據。」
「既然滴血認親做不得數,就找一個讓我信服的藉口,證明她確實是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