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景壓下心中那份酸楚,語氣沉重地說:「娘,歲歡不會回來了。」
大朱氏高聲說:「只要你去求求她,她一定還會回來的。」
沒有哪個女人,與丈夫合離後還能過上好日子。
這一刻,秦淮景的怒氣終於爆發了。
「今天不但是我成親的日子,還是姜歲歡被丞相府認回姜家的日子。」
「娘,你還不知道吧,姜歲歡,是丞相府失散了十八年的親生骨肉。」
「就在今天,此刻,相府為姜歲歡舉辦了非常隆重的認親宴。」
「從今往後,她不再是奉安城那個身份低微的商戶女,她已經搖身變成了相府千金。」
大朱氏驚呆了,「你,你說什麼?」
與大朱氏一起陷入驚愕中的,還有匆匆趕來這邊的蕭令儀。
得知母親帶著一群窮親戚來秦家砸場子,蕭令儀決定過來理論一二。
卻沒想到,被她聽到了這樣的真相。
她就說秦淮景今天整個人都不對勁,尤其看她時候的眼神,比看到仇人還要可怕。
「淮景,你方才所說,都是真的?」
看到蕭令儀不顧禮法的從喜房中跑出來,大朱氏對她更是厭惡透。
「誰讓你出來的?」
蕭令儀看都不看大朱氏一眼,上前揪住秦淮景的衣襟。
「我在問你話,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秦淮景瞪向蕭令儀,眼神之中夾著厭惡,「是!」
蕭令儀被氣笑了,「所以在我們成親這個大喜日子,你是不是後悔那時與她合離了?」
雖然處境已經很難堪,秦淮景還是倔強的維持著自己的驕傲。
「我後悔與否,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蕭令儀質問道:「如果你後悔了,那我們之間的感情又算什麼?」
大朱氏冷笑,「你們之間的感情,是你用肚子裡的孩子威脅得來的。」
看到丈夫和婆母在大喜的日子裡用這麼刻薄的方式對待自己,蕭令儀覺得胸口陣陣發堵,小腹處也傳來一陣絞痛。
孩子,她的孩子。
蕭母見不得女兒被夫家踩在頭上欺負,便再次與大朱氏和秦淮景罵到一處。
有兒子在身邊,大朱氏也變得硬氣起來,跳著腳與蕭母罵成一團。
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裡,兩位新人的母親吵成一團,賓客們一邊吃飯,一邊看熱鬧。
鬧到最後,蕭母按捺不住開始動手,大朱氏也不遑多讓,兩人很快打成了一團。
一眾窮親戚看到蕭母挨了打,擼胳膊挽袖子上來幫忙。
眼看局面一發不可收拾,一個頭兩個大的墨謙只能讓秦淮景的下屬們趕緊過去解圍。
一邊是當兵的,一邊是務農的,都是有把子力氣的練家子,打鬥場面簡直不要太火熱。
好好的喜宴現場變成上演全武行,結局就是,蕭母不但衣衫被撕,還被扯了頭花。
蕭令儀被撞翻倒地,大朱氏當場被揍暈過去,杯碗盤碟摔得四分五裂,飯菜湯汗被丟得無處不在。
看著滿目瘡痍的婚宴現場,秦淮景大腦一片空白。
為什麼會這樣?
他原本燦爛輝煌的人生,為何一夕之間淪落到這種可悲的地步?
恍惚之間他想起墨謙當時曾說過的話,姜歲歡不但是世間罕見的一顆福星,未來還是萬凰之尊。
擁有她,就等於擁有了權勢與財富。
而他,卻愚蠢的為了一個啥也不是的蕭令儀,將原本屬於他的那份光環與榮耀,用最最可笑的方式和手段,親自葬送了。
秦淮景與蕭令儀這場「轟轟烈烈」的成親宴,註定會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人人談論的一則笑話。
年終最大的兩大話題,除了秦家那場迎親宴,便是丞相府的認親宴。
有趣的是,成親的秦淮景,與認親的姜歲歡,曾經還是一對兒夫妻。
如今前者名聲掃地,後者身價水漲船高。
旁觀者不知該嘲笑秦淮景與潑天的富貴失之交臂,還是替新出爐的相府嫡女感到慶幸。
果真應了那句話,有福之女,不嫁無福之門。
此時的姜家,賓客們早已全部散去。
姜政言也抽出空閒,與長子商議如何處理姜知瑤。
「父親還是要堅持把知瑤送走嗎?」
姜政言負著雙手在書房內來回踱著步,俊臉上面染滿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