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事的百姓當眾說道:「聽說監副大人出身於玄門世家,玄門最講因果循環。」
「尤其對惡意造下口業之人,受到的反噬是普通人的十倍百倍。」
「如果這些話是秦將軍說的,未必會讓我等心服口服。」
「出自監副大人之口麼,我等斷沒有不信的道理。鄉親們……」
那人拔高了聲音,「大家都聽到了吧,監副大人已發下重誓,會為他今日的言行負全責。若有半句謊言欺騙,必會遭到上天懲罰。」
蘇鼎天:「……」
他怎麼不記得自己發過誓?
眼看被這麼多人架在火上烤,蘇鼎天也只能硬著頭皮保證道:「我以整個蘇家的名聲發誓,今日所言,句句不假,否則定叫我不得好死。」
那百姓又問:「是不是今日做了法事,永安城便不會繼續遭災了?」
蘇鼎天點頭應是。
「待法事完畢,永安城未來必會風調雨順。」
聽到這番話的鳳西爵嗤笑一聲。
「就算這蠢貨不做法事,永安城短時間內也不會再有大災發生,因為暴雨季已經過了。」
「即便明年再迎暴雨,這蠢貨也會以欽天監的名義再找別的藉口搪塞這些老百姓。」
「歲歲,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鳳西爵正要詢問姜歲歡的想法,卻見她的注意力不知何時被吸引走了。
朝姜歲歡目視的方向望過去,那裡是一幢四層酒樓。
酒樓某個房間的窗子大敞著,窗前站著兩個人。
待鳳西爵看清那人的樣貌,撐不住笑了。
「早就猜到她也會來。」
從酒樓高處向下望的,是挑起這場事端的秦芷虞,以及被她養在身邊的那條忠犬,青黛。
那二人所處的位置非常不錯,可以將整個市菜口俯瞰入眼底。
因為角度受到了限制,秦芷虞卻看不到這邊坐在房頂上的姜歲歡和鳳西爵。
姜歲歡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猜秦芷虞現在在想什麼?」
鳳西爵揉了揉下巴,「在想你為什麼還不出面阻止這場法事。」
鳳西爵猜得並沒有錯,處心積慮設了今日這場局的秦芷虞,確實在逼姜歲歡現身。
青黛隱隱露出擔憂之色。
「許是奴婢多心了,總覺得那些提問題的老百姓,似乎帶著什麼目的。」
秦芷虞冷哼一聲。
「你當我看不出來那些人故意在眾人面前製造輿論?但那又如何?」
秦芷虞居高臨下地看著菜市口處發生的一切。
「我要的,從來都不是天機真理,而是要借今日的法事,讓白玄冥這永遠遭到世人唾棄。」
「就算那幾個人是姜歲歡花銀子雇來的又怎樣?悠悠眾口,豈是她一人可以掌控的?」
青黛眉頭微微皺起。
「可是殿下,還有不到半刻鐘,便是今日這場法事的吉時。」
「直到現在,姜歲歡仍然沒有露面的跡象。」
「若她遲遲不肯現身,待法事已成,殿下再想找她治療隱疾,恐怕再沒有迴旋的餘地。」
在青黛看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如果公主真的想讓姜歲歡出手給她治病,沒必要每次都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別說姜歲歡本來就不是好招惹的,即使她是個沒脾氣的麵人兒,被公主一次兩次這麼蹉磨,也不願意出手相幫了吧。
秦芷虞冷冷瞪了青黛一眼。
「你是不是覺得比我更懂姜歲歡?」
青黛低眉斂目,「奴婢不敢。」
秦芷虞重重哼了一聲。
「姜歲歡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我若好商好量讓她過來為我治病,只會換來她的嘲笑。」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法便是將她逼入絕境。」
「今日這局,我賭她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秦芷虞有這樣的自信,不僅僅是姜歲歡曾在榮親王府為了白家的名聲揍過容欽。
還有她年前去護國寺那次,曾為廣平侯一家六口點過蓮花燈。
姜歲歡自以為這件事情被掩飾得很好,卻不知,護國寺里有她的眼線。
秦芷虞暫時還沒查出姜歲歡與廣平侯府之間有什麼關係,基本可以確定的是,白家六口的名聲,是姜歲歡心裡的底線。
「除非她根本不在乎白玄冥的聲譽是否會被欽天監搞壞,一旦被我抓到把柄,她必會成為我的階下囚。」
成了階下囚的姜歲歡,還不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就算姜歲歡最終做了縮頭烏龜不敢露面,秦芷虞也在這場對局之中小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