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重逢,才發現刻板的印象當不得真。
姜歲歡是囂張跋扈不好惹,但她從來不在身邊之人面前為所欲為。
只要言行得體,不觸她底線,這樣的女子,真是很討人喜歡的一個存在。
而且盛其琛也是一個感恩之人。
這次如果不是姜歲歡在生死關頭出手相救,他這條命,恐怕就交代在江寧郊外了。
「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聽姜雲霄和姜歲歡吵得差不多,盛其琛為二人解釋:「北邊的女子,與中原一帶不盡相同,這邊沒有那麼多教條約束,能力卓越者,也能與兒郎相比肩。」
「而我方才提到的裴瑩,她不僅是麒麟王膝下唯一的女兒,還是雁北王趙璟的未婚妻。」
「雁城和陽城兩地相鄰,多年來的關係也一直親近。」
「據我了解,裴瑩爭強好勝,比她四位哥哥還有野心。」
「若裴趙兩家結了姻親,北部一帶大小藩王,早晚有一天都得姓趙。」
「不久的將來,十七城說不定也會並成一城,由趙璟一家獨大。」
「裴瑩能從她爹手中分到那麼多資源,自然也與趙璟有關。」
「裴允年紀大了,昏庸無能,他四個兒子也個個都是豺狼虎豹。」
「總之裴家上下,幾乎沒有一個善類,其中便以裴瑩為最。」
「折辱敏柔的那個魏琰,背後靠的就是裴瑩。」
「他是裴瑩的表弟,也是裴瑩身邊最得力的打手。」
「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在北境一帶當屬一霸。」
提到魏琰,盛其琛眼底仇恨又深了一分。
想到盛家的不幸皆來自此人,盛其琛恨不得現在就將魏琰那惡棍千刀萬剮。
一路上,盛其琛將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講了出來,儘可能給姜歲歡提供有用的線索。
「表妹,據你目前收到的消息,祈郡王是在哪裡失蹤不見的?」
姜歲歡說出了一個地名,「雲嶺一帶。」
盛其琛沉默片刻,「再往北走不到二十里,便是雲嶺地界。」
暮色將垂時,姜雲霄提議,「前方有客棧,今晚就留在這邊落腳,明天一早接著趕路。」
其他人皆無異議。
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聲。
姜歲歡原本沒太當回事,抬頭一瞥,發現遠處聚著十幾個男人,正與商販發生爭執。
她對爭執的內容不感興趣,卻對那些人的衣著打扮產生了興趣。
姜歲歡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那身裝束。
「若我沒猜錯,那身裝束來自南楚吧?」
經姜歲歡提醒,姜雲霄和盛其琛也朝那邊望過去。
果然是南楚裝束,且那身衣著,還是來自南楚軍隊。
盛其琛瞬間露出警惕之色,「南楚的兵,怎麼會出現在我大晉境內?」
就算這邊隸屬北部,也是晉朝之地。
在大晉與南楚正式宣布休戰後,大晉的地界,不該出現南楚的一兵一卒。
姜歲歡沖隨行的阿忍使了個眼色。
「過去看看。」
阿忍無聲地點點頭,踩著夜色,悄無聲息地迎了去。
不多時,阿忍匆匆回來向姜歲歡匯報:「他們吃了店家的東西不給錢,雙方發生口角,南楚帶頭的那個人說,大晉的東西就是他們的東西,他們拿自己的,吃自己的,憑什麼給錢?」
姜雲霄氣得不輕。
「南楚這幫貨色,可真是好大的臉。」
說著便要帶人過去理論,被姜歲歡抬手攔了下來。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那些人敢在我大晉地界為所欲為,背後應是有人撐腰。沒摸清他們的底細前,不宜輕舉妄動。」
盛其琛同意姜歲歡的說詞,朝某家客棧指了指。
「先去吃些東西吧,我會派人探聽情況。」
晚飯過後,盛其琛安排打探消息的下屬回來了。
並告知眾人一個消息,南楚在附近有駐軍。
人數不多,三百左右,就駐在距歸水縣不到十里的地方。
盛其琛一聽就氣炸了。
「南楚真是好大的膽子,休戰期間在我朝駐軍,這是仗著誰的勢?」
姜歲歡把玩著腕間的佛珠。
「此處離雁城這麼近,趙璟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趙璟知道了,還由著南楚軍隊在我大晉的地界為所欲為,你們猜,那群人仗的究竟是誰的勢?」
姜歲歡會有這樣的猜測並不奇怪。
蕭令儀供詞上說,白家慘死戰場背後的黑手,與雁城趙家脫不開關係。
那個戴面具的人,雖然還不確定是不是趙璟,趙家與南楚互有勾結,已經是不可逆的一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