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出來的時候,成明昭已經扣好衣服,她躺在他身邊研究他的面孔,實在很有趣的一個表情,似悲傷又不太像,好像靈魂從軀體裡飛走了一樣。
她的手在他還沒穿好衣服的胸上打旋,「可憐的、口是心非的傢伙。」
成希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落下。
翌日,成明昭穿戴整齊進入后座,吩咐成希去一個新地點,成希半天沒回話。
「成師傅?」
成希回過神,扶住反向盤,「有什麼吩咐,您說。」
「昨晚沒睡好麼。」
「對不起,我會調整好狀態。」
駛進大道,成明昭透過鏡子看他的眼,笑了一聲:"看來真的沒睡好呢,黑眼圈那麼重,是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所以難過到整晚睡不著嗎。"
成希抬起眼,猝不及防和她對視上,又慌慌忙忙地移開,「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
「好吧,」成明昭有點遺憾,「我還想說,如果你也有睡眠問題的話,我可以把安迪醫生介紹給你,安迪醫生是很專業的精神心理科醫生哦,薛燁的藥都是他開的。」
「你要是需要,也可以試試。」
成希抿緊嘴,又放鬆,唇無血色,「我知道了。」
車停在街道上,對面掛著醒目的招牌,上面印著同樣醒目的幾個大字——蘭姐愛扎人。
成明昭下車,揮揮手,車又離開了。她隻身走進店門,前台的女生見她立馬問:「您好,是來紋身的嗎,有預約嗎,可以先在那邊沙發坐一會兒。」
成明昭對她笑一笑,「早上十點的預約。」
「好的,麻煩您報一下手機號,我幫您看一下。」
「不用看了,」復賀蘭走下樓,「那上面查不到,是我的特殊客人,svip級別的。」
她對成明昭微微一笑。
單獨的房間裡,復賀蘭撩起她的衣服,露出那隻姿態兇猛的蠍子,「是褪了不少,我給你補一下色。」
做好清潔後,復賀蘭把燈光移到合適的位置,戴上了一次性丁晴手套,她拿起打霧機,歪頭把小腹上的圖案左右看了一下。
這隻蠍子是成明昭出國之前找她紋的,在此之前只是一塊留著刀口的皮膚,成明昭沒說要什麼圖案,需求就是把這條疤給遮住。她思來想去才決定給她紋一隻勾著大尾巴的蠍子。
當時復賀蘭順口一問:「怎麼,是覺得疤太難看了嗎。」她知道成明昭才生完孩子沒多久。
成明昭搖搖頭,「有些事要做,它在的話會有點麻煩。」
復賀蘭拿著儀器呵呵笑,「什麼事啊,還得紋個身,我怕你痛死哦。」
「我要出國了。」
「啊?」復賀蘭抬起頭,「出差嗎。」
成明昭搖搖頭。
這些年,復賀蘭守口如瓶,沒把成明昭的行蹤告訴過任何人。就算江玥一天三十個電話打過來,她也只會長吁短嘆地回答他:「大哥,你有完沒完啊,我要是知道她去哪了,不早就告訴你了,我騙你幹嘛,跟你搶女人啊?」
實在不耐煩也只會說:「別打了,再打找人乾死你!」
她不知道成明昭出國是為了什麼,因為她沒說,所以她就沒問。成明昭不說有她的理由,她不會去追問。
「我的嘴巴你就放一千萬個心,」復賀蘭低頭邊紋邊笑,「做生意主打一個誠信,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回頭客。」
成明昭躺在床上也笑了,「我也是你的回頭客之一。」
「不過你......」復賀蘭想了想,不知道該不該問,「怎麼又回來了?上次江玥給我打電話說找到你了,我以為他終於瘋了,沒想到是真的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