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處院落沒什麼太監花匠打理,但這些花花草草竟長得都不錯,崔祥祝閒得到處看。
「十九大人怎的還不出來?」
他沒忍住上前張望,面上已經帶了急色。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崔祥祝從院子中走到了門口徘徊,就差貼在門上了。
「吱呀——」
總管太監眼前一亮,「十九大人。」下一瞬笑容僵在臉上。
怎麼不帶被子?
見遙如意兩手空空,崔祥祝問,「大人的錦被怎不帶著?」
蘑菇情緒低落,「我去房樑上當值,不用帶被子。」
哎呦——
崔祥祝恨不得打死剛剛的自己,怎麼選了個這種法子,他心跳加速,想法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兒,「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陛下可是一心想讓大人回去。」
「還特意為大人準備了梨花酥。」
遙如意抬眸,「那陛下可還要處置先生?」
「當然不會。」崔祥祝嘴角快磨出火星子來了,「咱們陛下雖說有時候脾氣不好,但可萬萬不會無端懲治責罰,今日陛下所言不過是擔心大人。」
「大人想想,陛下是不是只當著大人的面說了杖責。不過是說給大人聽的罷了。」
「下午的時候老奴已經將先生送上了離宮的車駕。」
遙如意被說得迷迷糊糊,但一聽王千山不用杖責頓時鬆了口氣,他眼睛轉一圈又問,「公公怎麼得知杖責一事?」
崔祥祝:……
「老奴也是聽陛下說的。」
崔祥祝擦汗,他回想下午的時候在雲殿內,他正要去找內務府拿床。就聽皇帝一邊練字一邊冷哼,「杖責二十,朕看是輕了。」
崔祥祝多想了一會就知道說的是誰了。
「大人快跟奴才回去瞧瞧,那梨花酥奴才聞著就香。」
崔祥祝連哄帶騙把遙如意哄著肯回去了,轉頭又衝著十三擠眉弄眼,悄悄地把遙如意的小被子給帶上。
雲殿。
遙如意跟著崔祥祝走進去,剛進門就瞧著原本的軟榻換成了金燦燦的木床,蘑菇眼睛一下子有光了,連著看了好幾眼都沒挪開。
甚至崔祥祝把被子放在床上,都沒能引起他的注意。
「過來。」
崔祥祝瞧瞧推出去把門關上,遙如意猶豫上前,「陛下。」
「回來了?」
遙如意不自然低頭,「陛下不杖責先生?」
「朕何時要杖責他?」
蘑菇不忿,抬頭看著皇帝的神色帶著質疑,他抱怨,「你明明說過……」
「玩笑罷了。」
遙如意不語,他悶聲上前幫顧回舟研磨,良久又問,「那陛下,我身為侍衛,追刺客可有錯?」
他對這個答案很是執著,硬是要從皇帝嘴裡問出個答案來。
顧回舟筆下頓住,一團墨滴在紙上暈成一團,「朕不曾讓你去追刺客。」
「可十三他們都會去追刺客。」
顧回舟脫口而出,「你與他們不同。」
蘑菇驀地覺得心跳加快兩下,「有何不同?」
他在心底嘟囔,許是真如十三所說,他劍法還沒練好,該是留在雲殿為陛下療傷為好
但陛下怎會日日受傷。
「拿著。」
遙如意手忙腳亂接住,又是一個金絲袋子,上一個他還留在手裡。
那裡面是一支白玉簪,最上方微雕著玉如意,遠遠看去看不出來,只有拿在手裡端詳才能瞧見工匠的巧思。
「給我的嗎?」
「你的賞賜,第一次抓到刺客的賞賜。」
遙如意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他現在徹底信了崔祥祝的話,眉眼彎彎帶著說不出的笑,「陛下,那張床也是給我準備的嗎?」
「嗯,軟榻太小了。」
遙如意笑得更歡,但他可不覺得軟榻小,軟榻有軟榻的好處,睡他一隻蘑菇剛好。
得了獎賞遙如意研磨都有幹勁,他拿著硯台一圈一圈轉個沒完,「今日王先生與我講「仁政」,陛下便是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