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人輕柔攥在手心,男人的大手一下又一下安撫掌心的紅。
遙如意一連幾日的委屈在瞬間崩潰殆盡,他眼角的淚如同房檐上滑落的雨水一樣連成線,從臉側滑落至嘴角,和混著血腥味的口水一起被他咽下,「顧回舟!我不——」
這句話顧回舟不想聽見第二遍,他強硬地將人吻住,同時嘗到了對方嘴裡的苦澀,男人眼裡的心疼掩飾不住,他動作變得輕緩,一路從嘴角吻到臉頰,最後輕吻住遙如意的眼。
「不哭,朕疼你。」
用力把人抱在懷裡,顧回舟不住輕吻遙如意的耳垂,惹得人又掙紮起來,他這才輕笑鬆口。
被人抱在懷中,好幾日不曾聞見的檀香氣圍繞在周身,遙如意眼角的淚越來越多,流得越來越快,從嗚咽變成放肆大哭。
他煩死顧回舟了——
約一炷香的時間,哭聲漸漸平息。
顧回舟將人頭壓在自己胸口,「聽見了嗎?朕心疼。」
又被人用力打了一拳,遙如意雙眼紅腫,他胡亂用手抹去眼角的淚,但兩人泡在湯池內全身都濕透了,用手抹去毫無用處。
顧回舟輕笑,「朕幫你。」
他說完俯身上前,極為珍重地把人眼角的淚一滴一滴舔乾淨。
抱著還在哽咽的人,顧回舟輕聲解釋,「那三人是大獄中的死刑犯,朕找他們幫朕這一次,他們的家人便不用再受苦。」
「都是要死的,何不和朕做了這筆交易。」
「遙如意,你沒有濫殺無辜。」
感覺到懷裡人身子一僵,顧回舟有些無措,他怕還能聽見那句「不喜歡」。
男人拳頭握緊,唇瓣抿在一起,血水染紅的唇帶著偏執,那三個字他這輩子不想再聽見第二遍。
感受到胸前遙如意輕輕點頭,顧回舟鬆了口氣,「你沒錯,是朕錯了。」
「朕害怕,朕怕你受傷,朕怕自己保護不了你。」
男人的話好似道歉,也好似在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對方看。
空氣安靜了幾秒,顧回舟的語氣變重,湊在對方耳邊說,「遙如意,你永遠都不能離開朕。」
遙如意聽著這話身子一顫,他從男人胸前抬頭,用嘴堵上了對方的嘴,這次誰都沒推開誰,遙如意用舌尖往前試探,但轉瞬被反客為主。
顧回舟一個轉身把人壓在玉石壁上,他惡狠狠吻過去,氣息交錯纏綿,呼吸急促還帶著兩人口中的血腥氣。
顧回舟冷笑,他都不知道自己下唇的傷口什麼時候好的,幽深晦暗的視線盯緊遙如意,「遙如意,你永遠不能離開朕。」
遙如意咽下口水,「不會的。」
「不會什麼?」
「不會離開你。」
一聲冷笑,「那還喜不喜歡朕?」
遙如意沒說話,不過瞬息就有看見男人黑下的臉,他神色嚴肅,「你要是日後再騙我,我就不喜——唔。」
「朕知道了。」
男人執著,「還喜不喜歡朕?」
顧回舟的手還捂在遙如意嘴上,蘑菇皺眉輕哼,他這般自己怎麼說,眼角的紅還沒褪下,被他這麼一鬧又有加重的趨勢。
遙如意哼聲,「唔——」
喜歡。
男人嘴角扯起壞笑,「什麼?」
「唔唔——」
「喜歡。」
終於露出得意的神色,顧回舟饜足地把人抱在懷裡,「乖,朕也喜歡你。」
「嘩啦啦——」水從兩人身上不斷往下淌,遙如意看著男人身上的衣物不禁紅了臉,他問,「你的傷……」
「朕說了,虧得十九大人處理得妥當,朕身上一點都不疼。」
遙如意看著他調笑的模樣不耐,「顧回舟!」
男人一頓,「朕疼得要命,要仙君大人幫朕療傷。」
暖玉閣外,崔祥祝笑了。他這幾日跟在陛下身側恍然又回到了十九大人沒來的那個時候,現在好了。這兩人和好了他也能鬆口氣了。
小德子手裡端著剛從膳房取過來的茶點,猶豫,「崔公公,可還要送去?」
崔祥祝看著望雲殿走到兩人沉默半晌,「讓御膳房先備著,等咱家的吩咐。」
「是,公公。」
夜半,梁府。四下都靜悄悄的,但府中幾乎無人入睡,梁乘風眼中帶紅,他看著推門而入的人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