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辰禮在哪?」
男人挑眉, 「這裡都是。」
瞳孔放大, 遙如意忍不住打量一圈, 「都是?」
「嗯。」
這……顧回舟該不會是把國庫都放這兒了吧?那日後還要打仗,他豈不是成了禍國妖妃?
「不行!」
不行?這邊剛剛伸手拿起一個金鐲子的顧回舟動作一頓,他掂量著沉甸甸的鐲子往遙如意這邊走,抬起對方的手就要往上套鐲子。
一身白淨的人如今被他扔在銅臭味兒的珠寶里,好似整個人都被他帶壞了。
遙如意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這些金燦燦的東西,看見鐲子被戴在手上,他也不願推脫,「那這個鐲子我就收下了, 其他的還是放回到國庫里去吧。」
說著上前親昵地貼在顧回舟耳側蹭了蹭,大半都蹭在了狐裘上,倒是舒服。
「可好?」
顧回舟「嘖」了一聲,摟著人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嘴角含笑,「原來是在替朕擔心。」
心底某處仿佛沼澤一般深深往下凹陷一塊,隨後將那一瞬的心軟吞噬殆盡,再也出不來。
「都是朕的,如今都是你。」
堂堂一位皇帝竟然要比精怪還要懂得如何俘獲人心,「收著。」
遙如意被哄得暈暈乎乎,「那打仗……」
「打仗什麼時候用十九大人操心?」顧回舟嘴上這麼說,但心底卻有些無措。
他這幾日的樣子都被懷中人看在眼裡,他自己若穩不住,還怎麼讓人放心。
眼底閃過一絲自嘲,被顧回舟低頭遮住,「讓朕自己心煩就夠了。」
遙如意被人銜住唇瓣,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帶著往床邊走。
這之前有張床嗎?
腦子裡混沌不清,遙如意甚至不記得剛剛上來時他都瞧見了什麼。
床上一下子多了兩個身影,緊貼在一起。
紗幔緩緩放下遮住了幾幅話本里描述的畫面,時不時還能傳出幾聲兩人的喘息,伴隨著殿外落雪的清冷氣息……
一轉眼已經過了好幾日,遙如意在那次生辰過後依舊如同先前一般,他這幾日都跟著王千山念書。
王千山去找李先生的次數沒那麼多了。
倒也不是他想,而是李文靜經常被皇帝叫到御書房去,王千山想找也找不得。
今日原本是要跟著王千山論詩,但十三有要事走不開,就輪到蘑菇去找十二拿消息。
對此遙如意已經輕車熟路,他拎著食盒從後門出來時一臉愜意,身上不知染了多重的梅花香。遙如意剛剛還想,待回宮要不要先換一身衣裳。
不然手中的綠茶酥都染上了梅花的味道。
「賣糖人了!賣糖人了!哎呦,這位俊俏的公子,可好好瞧瞧我們家的糖人兒?」
「包子,新鮮出爐的包子!」
「哎,老王。你家地頭上那片地怎麼樣?我們可是前些日子瞧著有盼頭了,雖然還沒種出糧食來,但這瞧著就是和以往不一樣。」
「那可不!我家那邊也是,我家那婆娘還說明年定能有好的收成。」
「哈哈哈哈,說得也是。你還真別說,這種的東西奇怪了些,但有用。」
「這話說的是,我先前還覺得是陛下頂不住咱們的不滿找了高人來做法,沒想到……」那人自己哂笑一聲,「有人能在高位上坐穩位子,就不是咱們這等人能猜得透的。」
「哎?聽王兄這意思,是覺得陛下比先帝好了?」
那兩人環顧四周,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但遙如意離兩人不遠,他也還聽得清楚。
姓王的男子輕輕點頭,「若是以前我哪敢說呀?頭些陣子吃不上飯,但好歹乾乾活兒也能有一碗粥喝,如今就更好了。」
他再想想前幾年,就是想弄碗粥,也得看人臉色。
「那是。」另一人點頭,「如今京城裡越來越多的人覺得陛下勤政,這一時間我竟不知先前暴政的傳言是哪兒來的?」
「嘖,」姓王男子挑眉,「你這就有些偏頗了,陛下登基之時殺了那麼多大臣,你都忘了?」
兩人一頓。
「害,算了算了。那些人是好是壞,也不是咱們看得清的,還不如抓緊回去收拾收拾田裡,明天春天好好播種一番。」
「哈哈哈哈,」姓王的男子笑了,「陳兄這話說得不假,告辭!」
「告辭!」
遙如意在心底默默跟他倆說了一聲告辭,他手裡拎著食盒心底慢慢泛起一絲暖意。先前百姓被歹人讒言蒙蔽,但日子長了,人也不傻,自然知道好壞……
他這一路上聽見不少人說皇帝的好,倒是把自己聽開心了。
遙如意往宮裡走,他也是沒想到竟然還能遇上賣包子的嬸嬸,雙眼一亮,連忙快步走過去,「嬸嬸,我來買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