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兩人走了,遙如意伸手幫蕭筱願倒了一杯清茶,隨後便和女子一同坐在圓桌旁吹風。
也是今日的風暖,不然蕭筱願也不會出來。
「若是當時的話冒犯到了你,本宮該對你賠罪。」
遙如意一怔然後也想起來了,「沒事,我沒關係。」說完他又想到了顧回舟,如今再想想,他那時候好些次跟他提這位公主手段殘忍,許是因為此事。
嘴角不自覺上翹,被眼尖的蕭筱願發現,「又在想陛下?」
「嗯。」
「你倒是誠實。」悠悠嘆一口氣,蕭筱願去看崖邊的雲,一團團浮在空中沒有重量,「陛下待你好,你喜歡他很正常。」
原來她也知道。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蕭筱願失笑,就皇帝那一副不加掩飾的性子,也沒故意遮掩,只要是見過兩人的幾乎都瞧得出來。
遙如意點頭,看出來就看出來好了。
思文姑娘讓他好好照顧著蕭筱願,但他確實不知道該怎麼照顧,眼看著女子杯中清茶見了底,遙如意連忙給填上,「可要吃點什麼東西?」
「不餓,多謝。」
兩人相對著也沒有什麼話說,但好在韓思文很快回來了,她面上帶著些嚴肅,「筱願,我商會出了一些事,明日得回去。你同我一起。」
蕭筱願也無所謂,她點頭,「好。」
她們定好之後就回去收拾東西了,而在入夜後,韓思文還就著這件事和遙如意賠罪。
遙如意也沒想這麼多,他第二日笑著把幾人送至半山腰,隨後又回到山上趕著吃齋飯。
他們回去了也好,他本就想著在雲寺多待些日子。
千里之外,北元。
身上的盔甲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鮮血,自從顧回舟到前線後士氣空前高漲,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這次戰事會很快結束,簫國本就是手下敗將,更何況這次有陛下同他們一起。
「沖!」
「殺!」
滿天都是黃沙,高頭大馬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衝出去,在戰場上不斷揮舞著自己手中的長劍,下一瞬「欻——」的一聲捅進他人或者被其他人捅穿血肉。
自兩國交戰到如今已經一月有餘,光陛下跟他們一起上戰場都不下十日。
兩國戰事焦灼,對面簫國太子也像是不知疲憊一般,整日跟著將士在戰場上廝殺。
顧回舟臉色冷凝,他一劍斬斷一人的喉嚨,熱血噴濺在他側臉,整個人坐在黑色大馬上好似從地獄裡走出來的冷麵閻羅。
人突然笑了,他直勾勾看著對面,在百米處,正是兩國交戰最激烈之處。那人同顧回舟一般坐在馬上,但他手裡沒拿劍,而是舉著一把長刀。
若是這人不出現在戰場上,定要讓人覺得是一位只會在學堂上埋頭苦學的書生。
「那是,蕭竹月!」韓季青策馬來到顧回舟身側,他二人並肩在一處讓周圍的將士更加奮力,似乎只要跟在這兩人身側,他們就不會輸。
這麼多天了,總算是打了個照面。
顧回舟眼底泛著弒殺,他看著對面那人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男人冷眼瞧著,但左手突然一動擊退想要偷襲他的一個小兵。
「媽的!」那人被顧回舟斬斷一臂,又轉瞬被韓季青抹了脖子,韓季青恨得咬牙切齒,他喘著粗氣,「早晚有一天,要讓他求著我們!」
「殺——」大喝一聲,韓季青不再看對面的蕭竹月,轉而再次廝殺起來。
顧回舟也繼續揮劍,他左手掌心的傷口已經好了,這幾日他沒收到某隻蘑菇的信,倒是收到不少十四給他傳的消息。
他不在,那隻蘑菇倒是會找事做。
「去死吧!」一個小兵自認功夫不俗,只要殺了雲國皇帝,他定能封侯拜相!
「啊——」然而人還沒等到顧回舟身前,早就被不知道多少柄劍刺穿,連男人的一個眼神都沒撈著。
蔣爽在一側大笑,「哈哈哈哈哈,這麼多天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一步登天,簡直是痴人說夢!」
連陛下周圍的將士們都打不過,居然還想著直接刺殺陛下!
從天色大亮一直到夕陽昏沉,兩邊的死傷不計其數,隨著天色變得烏黑,簫國突然撤軍了。顧回舟心底感到有些不對,他們在一個時辰前,就再沒看見過蕭竹月。
「將軍!將軍!」
「陛下!」
正撤軍之際,突然一個傳令兵從後方不要命似的跑過來,跑著跑著還被一個簫國將士的身體絆倒,整個人差點趴在一柄從身體裡刺出來的長劍上。
他焦急又惶恐,「不,不好了!」
韓季青不知為何心裡隱隱覺得不安,大手一揚用衣袖擦著劍上的血,他翻身上馬和顧回舟並肩。看著踉蹌起身的傳令兵韓季青低聲呵斥,「當著陛下的面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