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長青什麼都還沒說,甚至只是看了眼他。
合歡停下鞦韆,長裙曳地,毫不慌亂地起身,眉眼一彎,一絲歉意悔過也無:「長青哥...」
她似乎想迎過來。
身著靛藍圓領袍的郎君卻看也未曾看她,逕自走到受傷郎君處,後面跟著的太醫小跑過去,給傷口上藥包紮,其餘半點不敢多看。
滿堂寂靜,只余秋風落葉聲。
「嘶...」那郎君的呼痛聲不斷響起,又平白添了許多呵斥太醫的聲音,合歡聽著煩,只將頭轉向另一邊。
「高大人,只是皮肉傷,並沒有傷筋動骨。」太醫恭敬道。
高長青點點頭,看著不遠處的女子。
「為什麼要這麼做?」高長青淡淡地問,高大的身體立在合歡面前,在月光下拉著一道碩長的影子。
他在問孟合歡。
當然只能問她,這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傷者,一個顯而易見是罪魁,半個宮人都沒有,就算康家的神通再怎麼廣大,也不可能將手伸到她身邊,調走公主的侍女嬤嬤。
「當然是我們這位公主,仗著陛下的寵愛,橫行霸道。」康郎君怪模怪樣地笑了聲,別有用意地瞅瞅高長青,成功看到對方鐵青的臉色。
合歡低頭斂眸,搖了搖手裡的花枝,聽了他的話,抬起頭,對上高長青那雙涼透了的眼睛。
--那眸里含著指責埋怨,滿滿的不認同,顯然他也是這般認為。
捻著花枝的手慢慢垂下去,她猝然笑道:「因為他,橫行霸道,本公主看不慣啊。」
那郎君聽了這話,咬牙切齒,卻又不敢太放肆,於是只能扭曲了樣貌,讓他那張本還略算有姿色的臉更加醜陋。
「不過是先帝義女,闔族都死絕了,如今,哼哼,陛下有了皇后,還會管你麼。」康郎君小聲嘀咕著,因為面部太猙獰扯到頭上的傷,便呼著痛,狠狠踢了太醫一腳,看向合歡的眼裡,帶著滿溢的痛恨。
高長青冷聲呵斥:「你先回去。」
康郎君顧忌著他,又有幾個侍衛牢牢跟著「護送」,只能不甘離去。臨走前,重重哼了一聲。
「合歡。」高長青轉過身。
他生的高大,面容也是京里少有的俊朗,卻不愛笑,叫人瞧了先不敢親近。此刻因著這事,更是冷著臉,若走在路上,必然讓人躲著走。
侍衛們跟著康郎君離開,餘下的遠遠避開,貴人們的爭執,可不是他們能窺探的。
她一身鵝黃色絲綢曳地裙,挽著淺紫團花披帛立得端正,此時看著眼前的人,微微眯著眼笑。
手裡拿著一簇花枝,漫無目的地在空中打著璇兒。
「你就非得如此嗎?」
他責問道。
合歡仰起頭。
「我說了什麼,你便會信麼?」她又坐回鞦韆架上,慢慢搖著。
對上她那雙眼睛,高長青滯了滯。
積年的老鞦韆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吵,但煩。
他幾乎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他長身玉立,影子被月光拉長,幾乎是山一樣巍峨,擋住了合歡眼前的光--
他伸出手,毫不留情地讓鞦韆停下,眼裡充滿厭煩唾棄。
--做錯了事情,不說如何補救挽回,還這麼一副全天下她最有理的模樣,真是看了就讓人生厭。
他終於不耐煩,厲聲喝道:
「這便是你的答案?」
「呵,你憑什麼?」
鞦韆猝不及防被停下,合歡本就抓得不牢,險些摔了,因為高長青突兀拉著她的鞦韆,沒有防備,五臟六腑仿佛被這突兀的動作驚到,盪起一陣一陣轟鳴。
手裡的花枝也掉在地上,立刻被他踩的稀碎。
零落成泥碾作塵。
「如今陛下正需要這些世家的支持,為何你不能忍一忍,且待日後--非要現在,在這大庭廣眾下發作,平白地給他尋敵人呢?」
高長青寒聲道,「若華和衡陽為了陛下,竭力遊說家族姻親,白毓也結交眾世家子,就連輕時,也在講經之餘,向各寺廟道館,聽經的信眾,宣揚陛下的仁政。」
「而你呢?」
他很不耐煩,「你為他添亂,你讓他收拾爛攤子,非要讓我們所有人知道你的委屈--你在報復!」
「報復?」仿佛聽到什麼不可思議之事,合歡有些驚訝地抬頭,緩緩站起身:「我為什麼會報復?」
高長青沉著臉看她:高高的髮髻上髮簪就那樣毫無章法地插著,髮絲因為剛才的爭論有些亂,就算略略看去,也半點不和貴女的儀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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