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愛意在最盛之時,轉為濃稠的恨意。
現在想起來都是牙根痒痒。
仿佛手裡原本能握緊的一盆花,突然生出利齒,將人咬的鮮血淋淋,慘不忍睹。
哪怕沒人看見,除了家人,沒有人知曉,宋輕時還是覺得羞恥。
這股羞恥化作極致的恨,恨里又參雜著對她另愛他人的妒意,讓他整個人都無比煎熬,只有看她孟合歡也這麼痛苦時,心裡的恨才會放過他。
他知道她是無辜的。
昔日情郎反目,好友怨懟,眾人謠諑,她確實沒做錯什麼。
哪怕被背叛被傷害,被妒忌的人中傷,無能之人毀謗,無恥之人陷害,她依舊那麼無暇美麗。
宋輕時沒有和人說過,在孟合歡被言旐傷害後,他偷偷去看過她。
那時她病得很重,重到臉小了一圈。合歡從來都是美的,她的眉如遠山新月,眼如煙濤濛濛霧,鼻如神木撐起側臉的瑰奇秀麗,口如朱丹渲染不畫而有形。
哪怕如此虛弱狼狽,反而讓她更增一份柔弱脫俗。
他的心裡驀然有了一份心軟。
她就像一朵觸手可及的花,就這麼落在在他身前,藏在心底的那一份渴望,就這樣洶湧奔騰,將他築起的銅牆鐵瓦險些擊碎。
他起初是帶著一腔恨意去的。
宋輕時就這樣盯了孟合歡一夜,心裡咂摸不出什麼滋味。
看啊,孟合歡,這就是你不愛我的下場,他心道,這個貪慕虛榮,貪圖名利的女人,終於被她的皇帝情郎拋棄了。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重重地碾碎她,拋棄她,在所有人面前,維護殘害她的兇手。
他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了。
孟合歡,你的眼光不過如此。
他有種大仇得報的喜悅。
對了,那時候她眼睛睜著,還看到了自己,她掙扎著要起來。
「萬福...」白皙枯瘦的手掙扎著往外伸。
宋輕時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萬福怎麼樣了?」
她的嗓子乾澀的厲害,枯啞的像一顆清脆的樹,被人攔腰砍斷,拖在地上往前走。
走一步,刺啦一聲哀嚎。
藍衣少年冷冷地看著她,臉上卻掛著喜悅的笑意。
他好心地湊近她耳邊,怕她實在聽不清:「萬福啊,被言旐一腳踢死了。」
那隻手在他手心一顫,就像一隻垂死的蝴蝶,幅度很小地抖著翅膀,翅膀懦弱地蓋著頭瑟瑟發抖,以為這樣劊子手就會放過她。
宋輕時有些懷念那時的暢快,真好啊,孟合歡,你也和我一樣痛啊。
「為什麼?」她像是在問他,又好像不期待有人回答。
「為什麼?因為言旐,她恨你啊。」宋輕時終於說出了那個答案。
孟合歡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眼裡看不出有多少悲傷,反而很平靜,就好像有個疑問終於被解開一樣。
她說:「你也恨我?」
宋輕時沒想到她看出來了,不過他本來也覺得她受到的懲罰還不夠,這刺骨的痛苦,她也該嘗一嘗滋味了。
「你的周圍,有不恨你的人嗎?」
...
接下來幾天,他放浪形骸,會遍京城所有行首,他再也沒有想起過她。
孟合歡也就是他順暢人生遇到的唯一挫折,踐踏他愛意的人,如今他親眼見到上天給她的懲罰,這也就夠了。
便可以揭過這茬,見面不識。
再也不用耿耿於懷,日夜煎熬。
宋輕時頹然坐在母親旁邊,看她冷淡的眼神里暗含關切。
他突然感到好委屈。
為什麼,孟合歡不就是個虛榮的女人嗎,這種女人京城一抓一大把,沒什麼稀奇。
明明他的仇已經報了。
他一雙眼布滿血絲,滿腦子翻來覆去都是一個問題:她為什麼會答應嫁給攝政王世子?
這困惑已經折磨的他夜不能寐。
一個為了利益,能做出親自去問郎君願不願求娶自己的女人,她會為救別人犧牲自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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