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坐在鞦韆架上,笑得眼睛像彎彎的月牙,問道:「郎君是誰家的哥哥?」
「長大的小孩子真可憐,愁眉苦臉的,你偷偷和我玩會吧,放心,我不告訴別人。」
他覺得這話實在沒有道理,身為世家子,為家族為陛下盡忠,就要嚴以律己,怎麼能在跟著太子殿下時貪玩呢。
所以只冷冷回了一句不必。
太子殿下埋怨他的冷漠:「我原本以為,見了合歡這樣的小娘子,沒人捨得對她冷臉,沒想到啊,」他搖頭道:「長青你簡直是塊冷木頭,以後沒有小娘子喜歡的。」
公主捂著嘴笑。
高長青是家裡長子,他們家在前朝不過是普通門第,後來皇爺給當時的太子選妃,高家的姑奶奶,也就是如今的太后,當選了太子嬪御,生下皇孫後被冊太子妃,高氏一族這才崛起,後來高國舅專心治理家族,竟也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人才,漸漸有了外戚威勢。
家族顯赫,更需要族裡人奮進維持,一代又一代,這才能成就世家基業。
做為這一代長子,他的命運早就被規劃好了,妹妹也是。
他的妹妹長川,就從來不會像合歡公主一樣,坐在鞦韆上肆意地笑。
笑得有些刺眼。
後來,陛下決定要迎娶小妹入宮。
那一晚,他從未見過這麼頹廢的帝王,那麼傷心的公主。
公主再也不笑了,她仿佛一夜之間成長,原本圓潤的臉變得消瘦精緻,眉目間縈繞著愁緒。
她不再去京里的各種聚會,也不再和陛下見面,每日呆在自己的宮殿。
無論帝王怎麼哀求賭咒,她都不願意退一步,像陰皇后一樣做妃子,她再也不會回頭。
她和妹妹一點都不一樣,他這樣覺得,皇帝也這樣覺得。
後來,陛下再也沒有找過她了。
朝政忙亂,陛下不陷於兒女私情再好不過,攝政王步步緊逼,世家搖擺不定,實在不能耽擱。
而長川不愧是高家培養出來的貴女,她將後宮與太后照顧的很好,一點沒讓陛下憂心過,陛下也感嘆,他們兄妹二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而公主--
「她要是有長川姊姊半分的乖順就好了。」陛下長嘆。
公主恰好走到殿外聽見了。
她手裡拿著一件東西,似乎是幾月前,陛下還沒有大婚,皇上央她做的絡子,說是七夕女兒節不能沒有情人送的飾物,公主笑著應了。
公主什麼也沒說,也不像前幾次那樣鬧得歇斯底里,仿佛所有人對不起她一般;而他也看見她了,卻沒有告訴皇上。
他不想陛下再沉浸在痛苦裡,帝王不需要愧疚,他只要朝著那條大道一路碾壓,什麼人被辜負什麼人被折辱什麼人被欺壓,都只是大業下一顆渺小的塵埃,根本不值得頓足。
而孟合歡,就是陛下最大的軟肋。
他要替陛下拔了這根軟肋。
事實上,也並不需要他動手。
孟合歡早已不是少年時備受所有人喜歡的公主了。
她總是眼裡含著痛苦,臉色也不好,叫人看見就心生煩躁;她總是不願意忍讓,因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就和皇帝大吵大鬧。
她甚至,還試圖引誘他。
他那時看她,大概也是瞧不起的。畢竟,世家貴女,從不會私自找男子商議自己的婚事,只有心思不正,妄圖藉助婚事爬上不屬於自己位置的女人,才會私下行勾引之事。
那時,他才驚覺,那個模糊印象里的公主,竟然也長成了一位身姿弱柳扶風,容貌清麗脫俗的佳人,而這佳人,已經到了出閣之年。
「長青哥,」她飄渺的聲音傳過來,像一片羽毛輕輕落進他耳朵,「你向陛下求娶我,好不好?」
她看著像是病了好幾天,以往紅潤的臉沒有血色,那雙總是笑意盈盈的眼睛也沒了光亮。
娶她?高長青的心莫名顫動。
「你娶了我,高家再也不用擔心我會做陛下的妃子了,不是麼?」
哪怕說著自己的婚事,她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仿佛在說起一件不相干的事一樣。
而他那時已然心生怒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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