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給合歡頭上壓了兩根金簪,墜著寶石瑪瑙流蘇;又簪上蘭花纏花簪,後面別著珍珠串的後壓流蘇,烏黑髮亮的長髮用鮮紅的髮帶裹了,慵懶地垂在身後。
嬤嬤給瓊寧選好衣裳,看了一眼合歡,又從妝奩裡面取出兩根點翠鑲明珠的釵--
合歡深吸一口氣,眼看那又沉又重的釵子就要放到頭上時,她連忙抱住嬤嬤胳膊,有些驚恐地求饒:「好嬤嬤,這勞什子也忒重了,若放我頭上,怕是人都不能站個囫圇,萬一出醜,豈不讓親戚們笑話?」
「要是暈過去了,沒地丟臉不說,其他人還說我輕狂,不來迎人。」她掂著嬤嬤胳膊,輕輕地搖了搖:「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趙嬤嬤拿著簪子的手有些遲疑。
「咳咳,」瓊寧清了清嗓子。
嬤嬤立刻擔憂道:「世子,可是身體不適?」
瓊寧是他從小看著長大,如果沒有她精心地照顧,他如今也不能養的這般好。
就是因為她時時在意,處處留心,王爺才如此敬重。
「我無事,」他有些無奈地指了指頭上。
合歡留神看去,只見他頭上竟插了一支紅艷艷的絨花髮簪。
一身藍色錦衣,腰掛玉帶,腳踩鹿皮靴。
清俊容顏在髮簪映襯下,竟多了幾分血色。
「噗。」難得看他如此羞窘,合歡立即湊過去:「不錯不錯,這樣一打扮,有幾分京里那些浮浪子弟的樣子了。若是再敷個粉--」
瓊寧一驚,連忙道:「萬萬不可!」
「世子也嫌重?」嬤嬤佯做不悅。
「唉,咱們王府子嗣稀少,王爺事忙,也不愛這些事,京中那起子人就愛在背後多嘴,說是王府勢大,看不起人--好不容易世子成親了,能處理這些庶務,好歹幫襯幫襯,讓咱們也揚眉吐氣才是--」
好一番推心置腹,委屈深深。嬤嬤也是對王府一腔忠心啊。合歡和瓊寧兩人只能訥訥無言,任由嬤嬤打扮。
說是第一次處理這些事,但誰指望這兩個剛成婚的小的撐場面,不過是充個吉祥物,和賓客們寒暄寒暄,貴客自會被帶去王爺院子說話。
合歡正被人拉著手。
「姑奶奶真是花一般...」老太太眯著眼睛不住摩挲她的手。
這人已是五旬,原是王府老親了,可惜王府這一脈歷來子嗣艱難,是故輩分奇高,於是,合歡以十六之齡,居姑奶奶之位。
她連忙上前攙扶道:「老安人何必親身來呢,安心家去譴兒孫來就是,王府雖輩分高,可王爺向來憐老惜弱的,我和世子也不願見老人家在這寒風裡受難。」
瓊寧忙道:「正是,以往都是侄孫來的,今日怎麼沒見他,反叫你老人家受苦?」
老太太被兩人迎進屋裡,丫鬟們送來熱茶和點心糖果,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童眼巴巴看著,合歡看著她那熱切渴望的眼神失笑,特意趁著瓊寧二人說話之時,將碟子放到小孩身邊。
扎著紅綢啾啾的小孩眼睛驀然睜大。
她有些猶豫地伸出手,卻也不忘看看周圍人。
合歡裝作沒注意她的樣子,眼角餘光卻看著,小孩小心翼翼咬了一口點心,眸光一亮,神情十分陶醉。
嘶,她憋笑肚子都開始疼了。
「你侄孫何嘗不想來呢,可惜年前,他辦壞了差事,上峰怪罪,硬是笞了他幾十板子,現在還在床上起不了身,他媳婦又要照看他和兒女,又要照應家裡客人,實在難出來走動。」老太太嘆道。
瓊寧奇道:「侄孫為人老實忠厚,不愛鑽營,任了十年員外郎,熟能生巧,怎麼會忽然出岔子呢?」
合歡不知不覺也聽住了。
「上的事,老身知道的也不多,我問他,他也只是說宮裡曾讓準備一批封賞之物,時日久了沒人再提,他盤點造冊時,想問問去處,以防誤了事,就這事,就惹了上頭。唉,年紀也不小了,被上峰這麼一打,就是身上好了,心裡怎麼過得去,心氣也沒了。」
「戶部的郎中,似乎是宋家的?」合歡忽然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脫口而出。
「正是宋家的。」瓊寧語氣沉沉,臉色眼見的不好,似乎想起什麼令他極其厭惡的事一樣。
做錯一件事,一件小事,竟被上官這樣打,打的還是王府老親,實在不能不讓人多想。
而且宋家,似乎和王府有仇啊,年前那場轟轟烈烈的兄奪弟媳醜聞,正是王府大作,又逼得聖上下旨申飭逼民捐贈的法子。
如今,宋大儒在民間的名聲,那是臭不可聞。
不過,宋家人不滿,大可以朝王府來,拿其他人撒氣,也不是磊落人。
「真是飛來之禍。」合歡嘆了一聲。
「罷了,大過年的,也不好說這些,叫你們也跟著難過。」老太太搖搖頭,又說:「正月初八,我家大姐兒出閣,請世子和娘娘來吃酒。」&="&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2_b/bjZ6J.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