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華盯著外頭的燈火,他知道,孟合歡正在人潮里,還牽著那個人的手,真刺眼啊,他想。
還好今日人多,而陛下也沒親眼見到,不然他都不敢想像,會引起多大的風波,如今內憂外患,絕對不能再起事端,所以陛下一定不能看見她。
要知道,攝政王還沒走呢,一切還不是定數,所有人幾年的謀劃和準備,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原本殷明瀾在他和高長青的勸說下就要回去了,蕭若華悄然嘆一聲,看一眼窗前倚坐的女郎,一股從未有過的倦怠襲上心頭。
她出於什麼意圖,非要將皇帝引到湖心遊船,蕭若華已經懶得再管,人海茫茫,也不一定這麼寸,就撞見那兩人吧。
他將手裡的杯子攥緊。
「宋輕時也不知到哪去了,咱們出宮碰上長青哥,還碰上許多女郎和郎君,唯獨沒見他的影子,」言旐抱怨道:「不然還能從他那打聽消息。」
「就是他來,也不知啊。」白毓從樓梯信步而上,撩開紗簾進到裡間。
言旐見他來了便起身,嘴裡抱怨道:「昨兒個我譴人去你家問了半晌,說是家裡有事不能來,怎麼今兒個又見您老在畫舫上聽曲啊?」
她一眼就看見畫舫上的白衣公子了,那周遭鶯鶯燕燕的,誰有他會享樂啊?
白毓向殷明瀾作揖,被他揮袖免了,這才有空和言旐說話:「這不躲著你嗎,整日哭哭啼啼,時而吵鬧,我可受不了,這不,才躲了半日,又被你堵住了,命甚苦,與誰言?」
言旐聽了,臉有些燙意,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個和若華,她偷偷往左側看了一眼,只見蕭若華緊緊盯著手裡的茶杯,似乎在思索什麼,沒聽見白毓的話。
她揉搓幾下手裡的帕子,這些日子的冷待,讓這個嬌蠻的郡主學個乖,到底不敢再發怒,只好強自忍耐。
「那位宋郎君脾氣可真怪,去年他那題是要競燈人拿出最亮的光,燕京那群郎君連南海的夜明珠都拿出來了,竟然輸給一名不見經傳的賣油郎。」白毓饒有興致道。
言旐本就覺得屋裡壓抑,巴不得有人能同她說話,如今算是打開她話匣子:「可不是,前年他那題更是,要什麼冬日裡最昂貴的花,可巧蔣家剛得了一株天山雪蓮,為了上懸崖採花,幾十農夫硬生生葬身壓底,最後竟換了一盞燈。」
她樂不可支,竟伏到桌上笑得開懷,紅艷艷的硃砂在眉間一點,越發嬌憨,她道:「欸呦,便是我都不敢做出這種事,這群人,真是奢靡。」
「蔣家雖然名聲不顯,但底蘊深厚,再怎麼說也是世家譜上排前面的,郎君又備受家裡寵溺,自然不可小覷。」
白毓笑說了幾句,不防看見蕭若華一張臉沉的嚇人,以為言旐和他又吵一架,不由搖頭。
「明日,攝政王就要出發了。」他長嘆一聲:「也不知道北邊局勢怎麼樣了。」
高長青道:「越信將軍是經年老將了,曾多次和柔然人對戰,應該能守住城池,等到攝政王增援。」
提到這個人,屋內一時靜默,只余遠處點點琵琶聲隨水漾來。
言旐也乖乖倚在雕花羅漢床上,一雙白嫩的手揪著繡花秋香色靠枕,嫩綠色百褶裙不安地晃動。
「當年燕京好不容易困住了他,如今又要放虎歸山了。」白毓嘆了一句。
蕭若華眼眸一深,鳳眼一挑,加上嘴角莫名的笑意,硬生生將俊俏面容變得似諷似嘲。
「有奚世子在,攝政王會是個忠臣的。」他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
奚瓊寧啊,這個人...一個瞎子,倒是好手段,竟然讓孟合歡這種心冷如鐵的女郎變成那副模樣。
殷明瀾忽地看過來,盯著神色莫名的蕭若華。
從衡陽說看到合歡起,這人就有些奇怪,可是那時他也去窗前看了,並沒有看到人,所以若華這是和衡陽鬧彆扭嗎?
蕭若華敏感地抬眼,自那一道目光刺在他身上時他就感覺到些許不自在了,然而心裡卻是一陣陣的鈍痛,他不解這痛的來源,可這痛卻不肯放過他,就像有人藏在暗處用刃一點點凌遲他的心。
他有一點怨恨,卻不知該對著*誰。
白毓咂摸著方才那杯葡萄酒,想必是北地才運來的,相比陳釀那股入喉的潤滑,這酒顏色鮮亮,在琉璃杯中更有一種奇異色彩,讓人心甘情願飲入這杯酒,再被那微苦的澀味浸入愁腸。&="&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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