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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奚世子是什麼人物,說他修身養性到非人的境界,廟裡的大和尚都不會否認,怎麼會隨隨便便就生氣呢。

奚瓊寧抿了抿嘴唇,長而密的睫毛顫了顫,十分好脾性地否認:「並未。」

合歡索性靠著他的肩膀,將鼎鼎有名的攝政王世子當做自己的靠枕,她哼了一聲道:「你可別糊弄我,當我瞧不出來麼,你就是生氣了。」

她像小孩子贏了同伴一樣,得意地笑著,並且礙於奚世子向來是個好人,不會像一般男子一樣不問青紅皂白就惱羞成怒,她說的更沒什麼顧忌。

「就是碰巧遇上,不值當什麼--」

還沒說完,卻感覺到肩後那人忽然一轉身,合歡靠著他的身子直直往下落,這猛然一空的懸空讓沒有安全感,下意識驚呼一聲。

臉上一癢,沒有疼痛感,她這才敢睜眼,卻見奚瓊寧光潔白皙的下巴正在她頭頂,原來她摔到瓊寧腿上了,這人一綹頭髮正好掉在她脖頸,實在癢的慌。

「不值當什麼?」上方的玉郎說話了,喉結應著說話聲起伏,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但合歡不敢妄動,這人正在氣頭上呢。

「合歡,你可還記得大婚之夜,我曾與你說過什麼?」他淡淡道,聲音似乎有些疲倦。

合歡心裡著實委屈,她廢了好大的力氣為他求燈,他呢,不說表現的歡欣雀躍,總得說些什麼話討好討好,或者捏捏肩膀捶捶腿感謝她吧?

可現在呢,為了個不相干的人生氣,甚至還問到那麼久遠的事。

「記得,當然記得。」好歹是新婚之夜,這輩子可能就這麼一次了,怎麼會不記得。

奚瓊寧這才願意伸手護著她,以防馬車不穩將她摔下去。他嘆了一聲道:「那日我問你,心底可有什麼人,你說沒有,我才...」

「父王擅自定下婚約,非我本意,我知道你和皇帝有情,並不願意拆散你們,奈何木已成舟。我不願趁人之危,那日問你是出於真心,並不是什麼試探,如果你迫於壓力與我成婚,咱們婚後大可做一對名存實亡的夫妻。」

合歡看不懂他臉上的自責,似乎有什麼事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她有些懵懂地思索著瓊寧方才的話,還沒想個所以然,馬車一個顛簸,她想也不想就將雙手掛在他脖頸。

「我說的是真心話,心底真的沒有什麼人。」她急急道,似乎怕眼前人將她推開,手更是緊了緊。

「今日殷明瀾來找我,我可是嚴詞警告他,不許再來糾纏有夫之婦。」她有些討好地哄著他:「你可別聽鄭林瞎說,我和他離了八丈遠,衣角都沒挨上。再說了,你這麼好,他哪裡能比得上你呢?」

誰知他卻逼近道:「以前的你,也是這樣認為?」

合歡嚇了一跳,因為除了床榻之上,他們從來沒有這般近過。奚瓊寧是個守禮的君子,合歡則整日玩笑取樂,並不在意這些事,所以成婚後夜裡偶爾他起意溫存,白日從未如此放肆過。

幾息而已,合歡的臉燙的不能見人,胸膛一聲重似一聲的鼓動,她不得不屏息,以免被他聽見丟醜。

好一會,她發燙的腦袋才清醒,想到他方才的話--以前?他說的是成婚前嗎?

為了失去記憶的事能掩蓋好,合歡曾向鄭林旁敲側擊過,畢竟是瓊寧身邊跟著的人,定然知道他們曾經的過往,本以為相識已久,甚至合歡心裡還偷偷醋過以前那個自己,誰知鄭林言之鑿鑿,說瓊寧一共和她見過兩面。

第一面是在一個雨天,她在城門淋雨生病,剛好碰上在私宅養病的他,是他救了她,第二面,就是被賜婚的那個宴上。

面對素不相識的人,都能扶危濟困,當然比那個向病人找茬的皇帝強多了。

「那當然了,」她說的十分篤定:「不管多久以前,你也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

唇上猝然一重,合歡睜大眼,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張臉。瓊寧閉著眼睛,睫毛刷到她臉上,心卻痒痒的,合歡忍不住摟緊他的脖頸,兩人都沉迷在這個吻里。

他身上總有一種松香,就像他這人一樣,不疾不徐,就連吻,都要輾轉反側,密密麻麻,不放過一點空隙。

終於,兩人從那種至死方休的迫切里回過神,合歡都要忘了她原來要說什麼時,卻見瓊寧右手攬著她的脖子,一手攬著她的腰,明明臉上的潮熱未褪去,無神的眼裡無端漫出來幾絲寂寥。

車裡的木香纏繞果香撲鼻,馬車特有的咯吱聲一路吱吱嘎嘎,遊人議論笑鬧聲不絕,侍衛駕車駕得艱難。

他道:「是我孟浪了,你如今的話怎麼能作數呢?」

【作者有話說】

「生氣了?」嚼嚼嚼

「沒有!」奚瓊寧隱忍地承受身邊的噪音。

「我還不知道你~」嚼嚼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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