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楊翩婷把包袱放到了她的床榻上。
「這是蘇葉的床榻。」書瑤蹙眉看向楊翩婷。
楊翩婷便像是沒聽見般看向蘇葉「好妹妹,我自幼身子便弱,一入夏便心悶氣短,可否讓讓我,我請妹妹吃甜果。」
蘇葉自是不讓,便幫她把包袱放到了她的床榻上,又用粽絲刷子掃了掃床榻才抬眼道「我才不要讓,姐姐要是身子不好便該好好養著,何苦出來給旁人添麻煩。」
「倒是不知妹妹是哪家的,這般牙尖嘴利。」
楊翩婷只覺得十幾年來的屈辱都在今兒個受了,她同她們這些賤蹄子可是不同的,她可是來做姑娘的陪嫁,待姑娘癸水時替姑娘伺候姑爺的,是要做小娘的,那可是半個主子。
想也是姑娘還未及笄臉皮薄,未與這些賤蹄子說明,待她見了姑娘定是要告上一狀,請姑娘為她做主。
「謝謝姐姐誇讚,總好過您這般愛強人所難。」
蘇葉原也不想這般便撕破臉,但心知退一步便要步步退。
她也觀察了木棉、書瑤幾人,均是不待見楊翩婷,她自是不會唱反調與其客氣的。
何況楊翩婷今日所作所為,如若放到她前世看的劇《甄嬛傳》里,恐是連夏冬春都不如,等不到華妃賞一丈紅就得沒。
蘇葉有些想不通,以五姑娘的性子,為何要讓她進院子,即使是為了準備開臉丫鬟也不應是楊翩婷這般小黠大痴之人。
楊翩婷最不愛的便是昌榮色,她自幼便喜嬌艷的顏色。
換上她阿娘為她準備的昌榮色細棉衣裙,挽了雙環髻,選了兩朵通草花制的海棠花髮簪別著頭上,怎麼瞅都覺得寡淡。
早知這般,她便不在馬車上折騰了,直接穿著這身破細棉衣裙來便是了。
壽安苑
老夫人在李媽媽攙扶下從內廂房走了出來,坐在靠牆軟榻上,額蹙心痛的看向滿面愀然不樂的世子爺程子慎。
「我兒幾日不見,怎成如此模樣。」
「兒子不
孝,而立之年卻還累得母親操勞。「趙氏喪儀已過月余,他總算能見到母親了,一想到趙氏那個蠢婦害他被父親不喜,甚至疑他同趙氏昧了公中銀錢,只覺得委屈至極。
見老夫人便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老夫人打發掉屋內伺候的下人,他便把這段日子所遭受的憋屈同老夫人訴苦。
老夫人從軟榻上坐直身子,眸中生出怨氣「也不知伯爺是被誰迷了眼瘴了心,讓她一個未及笄的姑娘管家,恐此時整個盛京都看咱們榮安伯府的笑話了。」
哪怕把管家權給了林氏那庶子媳也好過給大房,更何況她還未到痰迷心竅的地步,這般是防著誰,闖下彌天大禍的是趙氏那蠢婦,何故要藉機打壓她。
想到進了六館的程寰謹,老夫人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向程子慎道「原想著如你所願讓你低娶了趙氏,你便能爭氣些,你自小身子骨弱做不得武將,走入仕的道兒也是前途一片大好的,可你卻是整日在脂粉堆里打滾,一點心思都不放在書本上。有你這等不爭氣的兒子,也不知白了我多少頭髮,你若爭氣,又哪裡會累的我替你謀算?難不成你覺得我不愛過含飴弄孫的日子,只喜操心不成?」
程子慎語氣恭敬討好道「娘教訓的是,都是兒子的不是,不懂識人被趙氏迷了眼,竟是萬萬不敢想她竟膽大如斗敢去碰米囊。如今累得兒子也被父親厭棄。」
程子慎故作萎靡不振之態,自是惹得老夫人於心何忍。
「你若真知曉錯了,何時都不晚的,我便是在深宅中都知曉大房的程寰謹在六館頗為受先生重視,眼瞅著是越過了咱們祈哥兒,那程寰玥為何能拿到管家之權,倚靠的就是程寰謹,這麼淺顯的道理你還不懂,你做父親的自是要給祈哥兒開個好頭。」
「早先有程子宸在,兒子哪裡受重視,自是懈怠了功課,如今兒子都已而立,見了那書本就打瞌睡。」
「那你還能作甚。」老夫人恨鐵不成鋼斥責道。
「兒子如今在做生意還算有幾分成就。」程子慎垂著頭嘟喃道。
「做生意?你連收個帳都能收出個錯兒來,公中虧空如此,你怎好意思說出這話來,難不成都是趙氏那蠢婦一人所為。」
老夫人只覺心口憋悶,長嘆道「也罷,只怪當初娘顧不上你,你父親又不重視你,如今我也不想再多管你,省的到時你厭我多嘴多舌。待你娶了新婦進門,管家之權便也就順理成章拿回來了,就讓大房先逍遙些日子吧。」
程子慎脅肩諂笑「哪能啊,厭煩了誰兒子也不能厭煩母親不是,別的兒子不敢自誇,可這整個盛京,要論孝心,兒子排第二就沒誰能排第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