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清河崔氏的旁支出身罷了,這般便以崔氏女的名頭成了正妃,孫側妃越想越是嫉恨。
現今清河崔氏投靠聖上,送了崔氏女入宮,世子又出了事,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自是不足為慮。
接下來幾日孫側妃便未再關注內院,把心思全放在了宣陽王身上,畢竟還有吳側妃那個賤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她不得不防。
「王爺,內院派人過來說是王妃不好了,她要見您最後一面。」
宣陽王聽言微微蹙眉,只覺晦氣,自是不願再見,倒是一旁的孫側妃勸慰道「王爺,便是王妃百般不是也是您的髮妻,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若滿足姐姐這個心愿吧。」
「本王怎不知你何時這般心善起來。」
「王爺。」孫側妃故作嬌羞之態,抬起手輕輕捶打了宣陽王胸前幾下,若是二八年華少女這般做也便罷了,至少賞心悅目。
可孫側妃年歲卻是不小了,便是再怎麼保養得宜,臉上也生了些細紋,這般再做嬌羞之態卻是有些難以入眼。
宣陽王下意識別過眼,隨即道「這般本王便去看看。」
「妾身陪著王爺您一起。」
宣陽王妃此時已經換好了衣裳,只見她穿了一身朱櫻色織錦衣裙,上面用金線滿繡了孔雀鳥,梳了個凌雲髻,金釵琉璃寶珠別在髮髻上,用妝粉遮了病容。
孫側妃見到這般裝扮的宣陽王妃自是覺得其可笑至極,難不成她覺得她梳妝打扮一番還能勾引王爺不成。
正欲要開口嘲諷便聽宣陽王妃道「王爺,我一直知曉你有大志向,也知曉祚王是你與淑妃行苟且之事生下的野種。」
第九十章
孫側妃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呼吸一滯,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只覺一股子寒意瞬間襲來,身子不禁顫了顫張了張嘴正欲要說些什麼便聽身旁的王爺聲音冰冷道「王妃,本王瞅你是病糊塗了,什麼話都敢說了。」
宣陽王妃『噗嗤』一笑,眸中的諷意絲毫不做掩藏不緊不慢道「我本就是將死之人,我又何懼,現今該怕的應是王爺您,還有想笑到最後的孫妹妹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祚王怎,怎會是王爺的子嗣。」孫側妃話音稍顯顫抖,想來她也知曉若此事是真,宣陽王必然不會讓她活著走出內院,心中不免升起悔意,眸中滿是恐慌。
「我是否胡說,孫妹妹問問王爺便是。」
孫側妃雖囂張跋扈小人得志些,但並非無腦之人,真話假話此時是分得清的,故而哪裡敢詢問王爺,只一味地否認。
她甚至能感受到王爺身上的殺意。
有些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手指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不多會兒,冷汗便濕透了後背。
她抬眸看向宣陽王妃,其眸中滿是戲弄之色,心下瞭然其此舉之意,她竟惡毒如此,死也要拉著自己做墊背。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王爺,您是知曉妾身的,妾身不會對旁人透露半分。」
「沒用的,便是王爺捨不得你又如何,不過是多苟活幾日罷了,好妹妹,你就未曾發覺我這院子中少了個人嗎?」
孫側妃眸中閃爍著驚恐,左顧右盼才反應過來,鄭媽媽那個老刁奴竟然不在。
「十日前,我便把密信、牌子全都交給了鄭兒,她雖上了年歲但當年也是武婢出身,最擅長的便是馬術,這般算下來此時即便未到盛京,恐也不差這一兩日的功夫了,便是王爺您飛鴿傳書快馬加鞭也追不回來了,只可惜我已感覺大限將至,不能親眼瞅著王爺你夢碎了,不過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捨得讓王爺你做糊塗鬼呢。」
宣陽王眸中滿是怒火伸出手掐住宣陽王妃的脖子「你連靖兒都不顧了嗎?」
臥薪嘗膽十餘載,宣陽王哪裡能接受此時夢碎,要知曉他剛剛得知,聖上傷了那處,只要他尋得合適的機會便可藉此事發難,哪怕他痊癒了又如何,屆時已然謠言四起。
如此皇家醜聞,他哪裡還能坐的安穩。
宮中還有隱下來的暗線,時機一到裡應外合,屆時無論是祚兒還是那年幼的三皇子登基,他都可以攝政王的身份重回盛京。
「我兒不是已經被王爺放棄了嗎?」
「那不過是本王權宜之計,靖兒再如何也是聖上親侄兒,最多便是貶為庶民流放寧古塔,待本王成大事之日便可把他接回來,這般淺顯道理難不成還要本王與你細說?」
宣陽王妃突然笑了起來,她毫不在意脖子上的手,本就油盡燈枯了,如今能提及精神來,想來就是迴光返照了,故而怎麼死都無分別。
至於體面,自從靖兒出事後她這個王妃就沒了體面。
活著的時候便沒了體面,死了更不在意了。
「王爺此話不覺可笑至極嗎?難不成騙人久了自己也當真了?若王爺對靖兒哪怕有一絲在意,也不會把所有罪責全都加在他身上,齊家之事沒人比王爺更清楚了。」
宣陽王妃抬眸瞅向宣陽王眸中填滿了恨意。
「王爺,若靖兒得不到那你也配擁有,不怕告訴王爺,祚王之事,王爺暗中養私兵之事,對了,還有便是攀枝花山上的鐵礦一事以及王爺您私下同吐蕃來往之事我全都巨細無遺的寫在了密信之中,這般便是有丹書鐵券又如何,恐就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