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曉,五姐如今的下落。
甜果有些不敢去想,五姐是家中模樣最好的,雖稱不上柳夭桃艷,卻也是秀美的,她怕五姐流落到醃髒之地,故而她又是盼著早日能得到五姐的消息,又怕得到的不是好消息。
一抹愁容爬上甜果的臉上。
甜果用力晃了晃頭,她不能這般胡思亂想了,如今最緊要的就是不能讓姑娘因大公子之事,心中對蘇姑娘生起怨意,否則一切對日後的期盼終會化作虛影,她在掖庭被磋磨這麼多年,知曉在這世間,最易變的就是人心。
她怕,怕姑娘左了性子。
想到此,又有些壓不住心底對大公子的埋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說的就是大公子這般的人吧,他怎能有閒工夫去想男女之事,姑娘為了給齊家翻案付出了一生,大公子便應該撐起齊家,努力賺銀錢才是,畢竟姑娘雖有華皇貴妃娘娘庇佑著,但在這宮中若要活得舒坦,最不能缺的便是銀錢,總不能日後連黃白之物都要指望著娘娘賞賜吧。
甜果突然覺得這天下間,最無用的便是男子。
。
「姚黃姑娘可是來自涼州。」
姚黃聽到涼州二字,眸中閃過一抹恨意,若是仔細瞅在這一抹恨意中還摻雜著懷念、憂心之色,她身上披著薄紗,抬起手用帕子掩著嘴淺笑道「公子如何知曉,難不成是奴家還有涼州口音不成?奴家確實來自涼州,家中貧苦,阿爹阿娘便賣了奴家,不過往事已是過眼雲煙,奴家都忘了他們的模樣了。」
姚黃的手很是纖長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手心還有著一層薄薄的繭子。
「姚黃姑娘家中可是有六個姐妹。」
姚黃聽言險些未能拿穩茶盞,眸中滿是戒備之色「你是何人,與我說這些又是何意。」
「姑娘莫怕,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是受齊女官之託,來尋您的。」
「奴家不過是個可憐女子罷了,還請公子莫要與奴家說笑,女官?奴家這等身份哪裡能認識女官呢,公子莫不是尋錯人了?或許奴家也能幫公子打聽打聽。」
姚黃微微鬆了口氣,想來是尋錯人了,她雖家中也有六個姐妹,但哪裡會認得宮中女官,她在這煙花之地也是學到了不少東西,自是知曉女官的,那都是皇宮之中主位娘娘宮裡的得臉的貴人,雖品級只有九品,但便是知府大人見到也是要以禮相待,不敢得罪的。
女子有了官身,那是何等的榮耀。
「姚黃姑娘見諒,是在下未與您說清楚。齊女官原並不姓齊,她是用了主家之姓,如今是齊嬪娘娘宮中的九品女官,她在家中被喚做六丫,她大姐名為盼娣,她所要尋的五姐則名為來娣,家中並未給她娶名字,記憶中一直被喚死丫頭,是她六丫這個名字,是她五姐姐給取得。」
姚黃此時已然淚流滿面「她可好,她定然是好的。」可真是爭氣啊,未曾想一直需她護著,只會哭鼻子的小丫頭竟然成了九品女官。
「公子您認錯人了,奴家只不過是這煙花之地的一朵殘花罷了,哪裡有可能是九品女官的姐姐,若是真的該有多好,定然要讓她為奴家贖身,日後啊,過那人上人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呢。」姚黃拿起帕子掩著唇嬌笑道。
她哪裡能承認,她這般已經陷進泥中之人,如此醃髒的身份哪裡能是九品女官的阿姐,如此給她丟人。
林雲生跟著他養父走南闖北這麼多年,怎會瞅不出來姚黃是在說謊,他知曉他找到齊女官的五姐姐了,其如此說應是自知身份不想連累齊女官的名聲。
故而倒是對姚黃生了幾分欽佩。
「姚黃姑娘,您所憂心之事,再下自是能明了,您是不願連累齊女官的名聲,您可放心,待去了盛京自是無人知曉您曾經的過往,在下定然會安排好一切。」
「還未問公子是何人?」
「在下林雲生,自小便是乞兒,養父是榮安伯府的家生子,養父雖收養了我,但並未讓我入賤籍,如今我同養父為華皇貴妃娘娘做事。」
姚黃微微蹙眉,她眸中閃過疑色,不解道「剛剛公子與我說齊女官是齊嬪娘娘身邊的九品女官,您怎會是為華皇貴妃娘娘做事?」
「自是齊嬪娘娘請華皇貴妃娘娘幫忙。」
姚黃心中疑慮並未消除,又生出擔憂,這後宮之中的主位娘娘哪裡有簡單之人,華皇貴妃娘娘何等身份之人,怎會為個女官尋人,恐是有內情,她離家之時六丫可是連字都不認得的,進了宮又如何能成為九品女官的,疑點重重,哪裡能讓她安心。
難不成是要用她來要挾六丫做事,如此怎好,姚黃是最為識時務之人,否則以她原先黑瘦的模樣哪裡能被賣進牡丹樓,恐要去那些個暗巷子了,雖都是做娼妓,但牡丹樓接待的都是有銀錢之人,伺候好了恩客也能額外得賞,待日後攢夠了贖身還有養老的銀錢,也能重新做人,至少能有個期盼,不像是暗巷子,接待的都是販夫走卒,一次只值十幾文錢。
她知曉,如今對方已然尋過來了,如今她便是案板上的魚肉,哪裡能反抗,這般不如乖乖聽話,若是真如她所想那般,大不了她吊死在房樑上便是。
「那就勞煩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