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嗎,這可是男主欸,別說天命了,說他能捅破天謝承運都信。
「只是……」聽到轉折,謝承運趕緊豎起耳朵:「此子命定天煞孤星,施主若想活命,便要離他遠點。他此後,要麼千秋萬代,青史留名;要麼嗜殺暴政,民不聊生。」
朱允胤站在門外面無表情,他知道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讖言一出,謝承運頓時感覺後背發涼,顧不得什麼禮儀,拉住他的袈裟道:「還望師傅明示!」
僧人雙手合一,念念有詞:「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謝承運拉著他,還想說些什麼,外面來了幾位武僧,強硬把謝承運「請」了出去,朱允胤早已離開,謝承運站在門口,惶惶不安。
不過兩個時辰,悟緣大師便坐化了。
法緣寺念經百日,為大師祈福。謝承運聽著經聲入睡,果然再也沒有做過噩夢。
第7章 桃之夭夭
沒了噩夢,謝承運的精神自然好了許多。
悟緣大師坐化,想到昨日他說的那一番話,謝承運覺得是時候要趕緊推進劇情,死遁回家了。
若等小皇帝長大,後患無窮。
謝承運倚在醒心亭里,正是陡峭春寒時,一剎黃梅雨。雨水將他的墨發潤濕,薄霧微涼,小皇帝拿起簪子,倌起相父的烏髮。
撫著謝承運的肩,彎腰喚道:「相父,雨大了,回去安歇吧。」
謝承運閉眼聽雨聲,並不理他。
朱允胤手裡有剛剛倌發時掉落的斷髮,見相父閉著眼,便悄悄把發藏進貼身荷包里。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姻緣樹為媒,授我永不離。
謝承運睜開眼,昂著下巴對朱允胤道:「去,給我找酒來。」
朱允胤去找酒了,謝承運終於可以沒有形象的倒在亭子裡。
這傻逼劇情到底要怎麼走啊,按照劇情,馬上就是敬山城瘟疫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瘟疫,饑荒,災民。
最重要的是,書里有明確暗示,這場瘟疫是人為的。原本不過是小打小鬧,誰知天公不作美,遲遲不落雨。
這是人禍,亦是天災。
到處屍橫遍野,加上高溫,這不就是現成的細菌培養皿嗎。不下雨,稻穀枯萎,百姓便沒有東西吃,加上瘟疫,一整個死循環了。
謝承運抓頭髮,現在當務之急是抓到散播瘟疫病毒的人。只要沒有瘟疫,到時候開倉放糧,終歸可以撐過去。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細細簌簌聲。謝承運以為小皇帝回來了,喊了聲:「允胤?」
但是沒有人理他,醒心亭處人煙稀少。此時天色已暗,火紅的殘陽照在大地上,宛如鮮血。
謝承運不由想到之前夢裡的場景,太監宮女悽厲的哭喊聲。人們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夢裡的聲音聽不真切。
到處都是火,屋樑掉了下來,有人被砸死,腦漿流的到處都是。馬上又是一陣嘎吱聲,一根橫樑直直往他頭上砸去。
千鈞一髮之際,有人拉起謝承運的手,帶著他朝外跑去。
謝承運跌跌撞撞的跟著他,那人急切的說著些什麼,但是謝承運聽不清。只是一直在咳嗽,身體虛弱到幾乎走不動路,火勢越來越大,那人乾脆把謝承運背在背上,用盡全力奔跑起來。
謝承運聽見自己說:「把我放下吧,這樣我們誰也跑不出去。你放下我,至少你還可以活。」
那人脖子上滿是汗水,肩很寬,謝承運趴在上面十分有安全感。
煙霧太大,那人沒有說話,只是一味搖頭。
又是一根帶火的橫木落下,那人把他從背上放下,護在懷裡用力一躍。又在地上翻滾幾圈,終於從火場裡逃出去了,火把那人燒的幾乎不成人樣,但謝承運卻毫髮無傷。
那人睜開眼,看樣子還是個少年,臉上滿是黑灰。謝承運要扶起他往前跑,但是他們兩人一起倒下了。前方又來人了,謝承運還沒來得及驚喜,來的人又是拉起謝承運就跑。
謝承運要帶著那人一起走,但是來人說他已經死了。
怎麼會死呢?明明那人的眼睛還睜著,還在看他啊。剛剛從火場死裡逃生,怎麼會死呢?
謝承運猛的從夢魘里醒來,面色驚恐,往後退去。
不停安慰自己,假的,全是假的。都是假的!
前方樹叢又傳來聲響,謝承運靠在柱子上,死死盯著。
誰知出來的不過是只小黃鼠狼,那黃鼠狼毛髮靚麗,將一片樹葉蓋在頭上,就像小孩戴著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