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住手,要去咬自己的皮肉。
朱允胤感覺到不對勁,將他的手拉下。
細細查看了半天,見沒有咬破,便握住他的手道:「怎麼了?」
「我總感覺我忘了很多事。」
屋樑的陰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朱允胤又去摸他的脖頸:「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想。」
「可是我感覺我的心空落落的。」
謝承運又焦慮起來,想要揪自己的頭髮。
反握住朱允胤的大手,說出了句讓他意想不到的話:「檀郎,我們以前是不是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我老是做夢,夢見一個人叫我帶他回家。」
「檀郎,我們的孩子呢?」
朱允胤一愣,無法接話。
謝承運感覺到他的沉默,又扭動起來。
「孩子,那個孩子去哪裡了?」
嗓子發啞,朱允胤問:「那個孩子多大了?」
歪頭思慮了半晌,最後拿起手比劃了兩下:「大概有這麼高,看年紀估計十一二三。」
朱允胤抱住他:「你確實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不是我們的。」
謝承運顯然不在意孩子是誰的,揪著朱允胤的衣領急急問道:「孩子呢,孩子去哪裡了?我們去找他,帶他回家。」
「他死了。」
謝承運一愣,顯然難以接受。
「三年前就死了,我把他葬在了湘山上。」
「他為什麼會死?」謝承運感覺大腦一陣暈眩,喃喃張口。
「他以為你死了,所以去找你了。」
「可是我還活著,他為什麼會死?」
謝承運的腦子壞掉了,根本分辨不清朱允胤的話:「他以為我死了,所以來找我。可是我沒死,哪來找我的他便也不會死。」
又拉起朱允胤的手,柔柔撒嬌道:「他一定還在外面等我,我們去找他,帶他回家好不好?」
「他膽子小,沒有我會哭的。我夢見他大喊大叫,說他好孤單,叫我去陪他。」
朱允胤拉過謝承運的手去摸自己的肚子:「那我們生個孩子吧。」
謝承運顯然不明白話題為什麼又轉到了這上面,以為朱允胤在糊弄他,蹬著腿就要從朱允胤懷中下來。
「我們生個孩子吧,讓他再投生一次。從你的肚子裡出來,便是又回家了。」
謝承運立刻不動了,摸上自己的肚子。
雨後的陽光打在他身上,暈染開聖潔的光。
垂下空洞的雙眸,主動吻上朱允胤,將雙腿交織在他身上。
朱允胤國事繁忙,謝承運便又回到了金籠。
百無聊賴的在裡面打著滾,去折騰池子裡的蓮花。
朱允胤偶爾也會把他帶出去,看他跌跌撞撞的在院子裡撒歡。
只是最近他的阿雲有些不對勁。
謝承運皺著眉頭推開朱允胤手上的飯食:「我不要,噁心。」
「就吃一點,還是你有什麼別的想吃的東西?」
謝承運不理他,只是扭過頭去一味乾嘔。
沒有吃東西,什麼都嘔不出,便又難受的皺起眉躺下。
朱允胤冥冥中感受到了什麼,拿過忘憂香在他鼻尖輕晃兩下。
果然很快便昏睡過去,手裡還緊緊抓著錦被。
朱允胤放下厚重的帘子,敲了敲床沿道:「去請韓先生來。」
握住謝承運的手,內心忐忑不安。
孕子丹雖然可以讓男子有孕,但畢竟只是傳聞,誰也不知道真假。
況且相父的身體也未曾有過變化,朱允胤的腦子如同裹了水泥,越想越不安。
俯下身子,將腦袋貼在謝承運平坦的小腹上。
這裡真的可以孕育出孩子嗎?
會出現第二個人的心跳嗎?
韓慈之提著藥箱匆匆而來,以為謝承運又犯了舊疾。
誰知方一進來,就見朱允胤貼在謝承運的肚子上。
不由升起一陣不詳的預感,站在原地。
朱允胤察覺到韓慈之的腳步,直起身子道:「過來罷。」
猶豫著走向前來,朱允胤將謝承運的手遞給他。
把著脈,眉頭愈發深。
「如何?」
韓慈之放下手,看向朱允胤:「這孩子不能留。」
還未生起喜悅,便被澆了一盆冷水。
朱允胤也不由面色不善起來:「為何不能。」
「謝承運是男子你知道吧。」
朱允胤沒有說話。
「他是個多病的短壽鬼,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
韓慈之站起身子:「朱允胤,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點良知,如果你不想謝承運死。那這個孩子便留不得。」
捫心自問,朱允胤其實對孩子沒有什麼好感。
他只是想把謝承運綁在身邊,孩子只是為了讓他留下的手段。
他不喜歡孩子,不喜歡有任何東西分散了相父對他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