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打斷了,張春花這才扔掉,瞪著兩個兒子,「將廚房收拾乾淨,要不然我打斷你們狗腿。」
周正海委屈地哭起來,他一直都是這個家最受寵的那個,巨大的落差,再加上肚子餓,再也忍不住了。
「娘,兒子到底做錯什麼?你這樣對我!」
「是你說,只要我用功讀書,什麼都不用管,家裡一切都緊著我。」十三歲的半大小子,蹲在一角,用袖子擦眼淚。
張春花本能地想要安慰兒子,可想到那句母子情分已斷,仁至義盡,收回了手。
「慣兒不孝,肥田出癟稻,老祖宗說的話。娘以前不懂,現在懂了。」她轉身回屋子,渾身脫力。
重生這一天來,她耗盡了精力,腦子昏昏沉沉。
她也分不清,這一切是做夢還是真的,睡一覺再說吧。
她沉沉地睡過去,連大女兒給她洗臉洗腳都沒有醒。
「姐,這是咱娘嗎?會不會是妖怪!」周彩霞趴在一邊,看著娘的臉。
她們跟娘睡在一個屋子裡,娘睡一張床,她們兩個睡一張。
小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湊過來,娘睜開眼就會罵她。
後來,她就不敢了,睡在那一頭,腿腳都要蜷縮起來,唯恐碰到娘。
「瞎說,娘要是妖怪,一口就可以將我們給吃了。」
「糖水,白米飯,荷包蛋,娘大概是想彌補我們,明天我要更努力地採藥,多賣一些錢。」周彩雲忙完後,也趴在床頭看著娘。
這樣,就很幸福。
張春花夢中哭得很厲害,現實中眼淚也順著臉頰流下來。
兩個女兒趕緊幫她擦,擦了又流下來,最後她們三個一起哭起來。
張春花聽到女兒的哭聲,猛地一下坐起來,大眼對上兩雙小眼,都是紅通通的。
第5章 雞被偷吃,繼續揍
「你為啥哭?」周彩霞哭到打嗝,看著娘有難過還有幾分害怕。
她怕娘又變回原來的樣子,只喜歡哥哥們,不喜歡她。
「娘夢中將你們搞丟了,那路真長,我跑啊跑,就是找不到。」張春花夢到的是挖坑埋她們,十個手指頭全部都是血。
「娘,我們不跑深山裡,遇不到老虎跟豺狼。」
「我想抱著你睡,可以嗎?」周彩霞怯怯地看著娘。
月光下,像一隻被主人丟棄的小獸,可憐兮兮。
渴望,又害怕……
張春花掀開被子,「都過來,明日娘就將被子改一下,床也拼在一起。」
「每天晚上我帶你們一起睡,直到你們嫌棄我。」
「娘,我要跟你睡到八十歲,絕不嫌棄。」周彩霞開心地鑽到娘親的被窩裡。一臉滿足。
周彩雲則是將被子抱過來,沒有擠進去,娘說每天晚上,那就是明天她還有機會。
三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真暖和。
周正河與周正海肚子餓得咕咕叫,想吃雞蛋發現柜子被鎖。
這兩個人一合計,就將家裡下蛋的老母雞偷偷抱到後山用瓦罐燉了。
等他們吃完回到家已經是後半夜,悄無聲息。
第二天一大早,張春花就發現雞窩裡的雞少了一隻。
家裡下蛋老母雞前陣子是十隻,後來三兒子說讀書費腦子就燉了一隻。
現在雞舍就八隻,如果是黃鼠狼那地上一定會有雞毛,母雞被叼走時會掙扎。
她思考了一下,立刻就去另外兩間屋。
老二周正河不睡小床睡在他大哥大嫂床上,正美美地流口水,那鞋上果然有雞屎。
她再去看老三,那衣服跟鞋子上有黑炭與油漬。
老母雞就是這兩人偷吃的,讓他們做飯能將廚房給燒了,這偷雞吃,咋不給自己給點著。
張春花拿著洗衣棒槌就對著三兒子的屁股打過去。
「啊—」周正海慘叫著,就像被宰的豬狂叫著。
周正河被嚇得褲子都沒有穿好,急吼吼地跑來,「怎麼,怎麼了!」
「三弟,你咋……娘,你大清早拿一個棒槌做什麼。」
他越說越心虛,最後低著頭,左手捏著右手。
張春花一棒槌衝著他屁股就去了,結果這小子一個彈跳,就要往外跑。
褲腰帶沒系,他吧唧摔了個狗吃屎。
狗屎沒吃上,吃了點雞屎,因為剛剛數雞,雞跑出來,院子也沒掃。
新鮮熱乎地,就被他趕上了。
「呸呸呸!」周正河一邊提褲子一邊往外吐,那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偏偏隔壁鐵牛媳婦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一大早餓肚子就開始吃雞屎嗎?」
「褲子都來不及穿,真白!」
「比我們家鐵牛,狗蛋都要白。」
「山子娘,還是你會養孩子。」
周正河捂著臉跑到屋子裡,關上門,嗷嗷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