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後一天三炷香謝謝菩薩,只要他活著,什麼都好。
「鐵牛有本事,國公爺上次就說過,他要當兵,一定是好兵。」張春花給她倒上酒,她們兩個單獨喝一杯這是第二次。
她知道趙巧珍心中堵得慌,想安慰都找不到突破口。
「他們幾個常年打鐵,啥也沒有,就是有力氣,掄大錘砸敵人,一定很爽。」
「我要是男人,我也去參軍。將那群雜碎的腦瓜子砸個稀巴爛。」趙巧珍想到爹娘鄉親們被殺的畫面,就恨得牙痒痒。
所以在工坊里做棉服的人,誰要是偷工減料,偷懶耍滑,她直接大耳光抽過去。
明知道是供給前線還不好好乾的人就是欠揍,良心被狗吃了。
張彩霞張彩雲跟周子煜回來時,趙巧珍已經喝醉了。
張春花是微醺狀態,後面她是不敢喝了,怕孩子們回來沒法交代。
兩個女兒管她管得可嚴了,當然被管也是一種幸福。
「娘,姨,你們兩個怎么喝成這樣?」
「姨,你看看我,我是誰?」張彩霞把手放在趙巧珍眼前晃悠。
湊近就是一股濃烈的酒味,差點沒給她熏走。
「你呀,是彩霞。」
「我高興,高興地喝酒。不准說你娘,喝多的人是我。」
「狗蛋,狗蛋,你爹沒死。他不但沒死,他還當了官。」趙巧珍見他們回來,立刻高興地分享。
周子煜臉一黑,「娘,爹怎麼會當了官?」
「難道是他也要當陳世美,另娶他人。娘你不用怕,我替你撐腰。」
張春花聽這話,立刻解釋,「傻孩子,不是這樣的,你可千萬不要誤會,你爹沒有再娶。」
「臭小子,你怎麼會這樣想。你爹不是那樣的人,等他回來,咱們一起去接他。」趙巧珍酒都被嚇醒了一半。
張彩霞幽幽地說,「大概是某人的事情,讓狗蛋哥哥都有陰影了。」
這個某人,就是他們早死的渣爹。
周子煜也有一些不好意思,「大姨,對不起。」
張春花擺擺手,「好孩子,不用對不起。」
「你護著你娘沒錯,你爹很好。」
周子煜仔細問了情況,確定爹是帶著叔叔們被衝散後當了兵,上陣殺敵,滿臉自豪。
他話鋒也變了,「我爹最崇拜國公爺這樣的英雄。」
「現在他跟著國公爺後面建功立業,是圓了夢。」
趙巧珍揉著兒子的頭髮,「臭小子,是不是為你爹驕傲?」
周子煜紅著臉,小聲地嗯了下。
趙巧珍哪裡能聽得見,直接用兩隻手捏著兒子的臉。
「狗蛋,你為啥不高興?難道你不盼著你爹回來!」
「等你爹回來,娘就操心一件事,你的學業跟婚事。」
「給你娶個媳婦兒,娘就等著抱孫子,此生就再無遺憾。」
周子煜的臉都被捏變形,「娘,咱們回屋吧。」
「您喝多了,我扶著您。」
趙巧珍推開兒子,「放屁,我才沒喝多。」
「我這是高興,你爹沒死,我沒當寡婦。」
「你爹那麼好的人,他就該長命百歲。」
她走了個歪歪扭扭的直線,張彩霞哈哈大笑著,「姨,我扶你。」
「姨跟姨父都會長命百歲。」
「這真是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張彩雲也為巧珍姨跟狗蛋哥哥高興,姨父還活著,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經歷過死亡的她,對生命很是敬畏。
周子煜見娘不要他扶,就請兩位妹妹扶著,他給大姨跪下。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張春花頭也有一點點暈,想伸手扶他,站起來又坐下了。
「大姨,您先坐好聽我說。」
「這些話,已經憋在我心中很久了。」周子煜漆黑的雙眸中全部都是感激。
張春花聽他這樣說,只好坐在原地,「那你說,不用跪的。」
「要跪,只有這樣才能表達我的心情。」
「大姨,自從我娘與您結拜後,她變得非常開心,每天幹啥都有勁頭。」
「我爹失蹤,我們來京的路上,我看見她心碎,我也跟著心碎。」
「您在喪子之痛時,還帶著我娘走出來,謝謝您。」周子煜懷揣萬分感激,此刻化為行動。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馬上就要團圓,如果沒有大姨,沒有國公爺,這一關真不一定能過。
「我跟你娘是相互的,老天爺讓我們主動挑選對方當姐妹。」
「巧珍,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往後生生世世,我都要跟你當姐妹。」張春花眼中帶著欣慰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