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妮猛點頭，「對，我們不是非要給大姐惹麻煩。」
「我們不要錢，也不要東西，就想找個管吃管住的地方。往後再也不回去了，我能幹活。」
張彩霞狐疑地看著她們兩個，「真的？」
「真的！二小姐你可以隨便去打聽，我們爹就是個混蛋，您罵得一點錯都沒有。」
「他就該死，早死早好！」
「我都想一鋤頭給他砸死，可打死他我也要賠命，我不想死。」
「好不容易縣太爺不逼著我們嫁人，女子工坊又重新開起來，我想進去做工。」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雖然確實想蹭杜大妮，但不是銀子，而是一個機會。
她們兩個身上的衣服補丁加補丁，眼睛卻非常亮，那是對未來生活的渴望。
「既然你們這樣想，就不用找我嫂子，這事我替你們辦了。」
「管事姑姑一視同仁，如果你們學不好，幹活偷懶，那就永遠不錄用。」
「每個人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你們不珍惜，往後就不要再出現，懂了嗎？」張彩霞姑且相信她們一次。
「謝謝二小姐，我懂！我們一定好好珍惜。」
「就是……就是……」杜四妮支支吾吾地說著，這讓張彩霞有些不爽。
「還有什麼事情？一次性說完。」
她捏著衣角，「我爹肯定能猜到我們來找大姐，他跟後娘要是鬧起來，你們別趕我們走。」
「我聽說，我們女子是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我不想跟二姐，三姐一樣嫁給鰥夫。二姐難產死的，三姐是被丈夫活活打死的。」
「我不想死，我跟妹妹都不想死。」
說到這句話，杜四妮拉著妹妹，直接跪下來磕頭。
「別磕了，我答應你們。」張彩霞看著她們害怕地磕頭。
那力度直接讓額頭一片瘀青，就真的挺可憐的。
二嫂不過才二十出頭，她的二妹三妹都死了。
聽起來，就讓人難過又憤怒。
果然，那天還是打輕了，那樣的爹，就該直接打死。
「謝謝二小姐，你的大恩大德，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
「能給我們一點吃的嗎？他們不給飯……」杜五妮聞著肉香味，真的忍不住。
既然是大姐的酒席，她吃一點應該也可以吧。
剩菜剩飯都可以，她沒關係的。反正在家也是吃這些，就想混個飽飯。
「跟我來吧，等你們吃完飯，再換一套衣服。」
「晚上我會給你們找個地方住，明天先學，學會了再去上工。好好干，工坊里每天都要白面饅頭。」張彩霞帶她們去吃席。
看著桌子上的雞鴨肉魚，她們兩個舔著嘴唇卻不敢動筷子。
「吃呀！不是餓了嗎？」張彩霞將菜夾到她們碗中。
「二小姐，這一桌子飯菜還沒人動過，我們不敢吃。」
「有剩的，給我們吃就行了。」杜四妮小心翼翼地說著。
「放心吃吧，這一桌就我們吃，要是不吃，就真成剩菜了。」張彩霞又給她們夾了點菜。
她們這才敢吃，一開始的小心翼翼，見張彩霞還在鼓勵，這才放得開。
她們吃撐後，摸著肚子又有點不好意思。
張彩霞已經讓人去問了嫂子跟娘，得到的答案，都是等一會可以安排見一面。
所以張彩霞帶她們走一走，又讓人拿了衣服，就是家裡丫鬟正常的衣物。
可對她們來說，這一輩子都沒穿過這麼好的衣服。
「二小姐，我們不能要。」
「您讓我們吃了那麼多的好東西，這衣服看起來就非常名貴，不是我這樣的人能穿的。」杜四妮很是自卑，生在那樣的家庭沒辦法不自卑。
張彩霞深吸一口氣，她似乎理解了二嫂很多時候的那種擰巴。
很久很久以前，其實她也是這樣。
因為沒有人愛她呀，所以自卑就成了童年時所有的底色。
「不想見你們大姐呢？想見就趕緊換上，不聽話，我就不讓你們見。」張彩霞故意威脅著。
杜四妮跟杜五妮聽這樣的話，趕緊換上，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大姐，她們很想念。
杜大妮見到兩個妹妹時，也很激動。
她離開家時，她們還很小，聽到二妹跟三妹已經不在人世時，她哭得很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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