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你說十八公真的會放你走嗎?」泉冶笑道:「我這麼個小嘍囉連你去哪個碼頭都知道,你猜,警察會不會也知道。你看,現在你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去碼頭,正義使者們都在那裡等你,另一條呢,我想你剛剛已經感受過了……」
人一旦被逼入絕境就會變得冷靜起來,人體中僅剩下的那點激素都會湧入大腦,為它的主人提供最後的能量。
宋明深吸了口氣,冷笑兩聲:「泉冶,你該不會打電話是來和我分析利弊的吧,我宋明即便是要死,也是站著死,絕不會受誰威脅,唯唯諾諾。」
泉冶遊刃有餘的笑笑:「聽起來上面那兩條路你都不想選,那我說說我的建議?」
宋明天真道:「你有辦法送我出城?」
「我沒有。」泉冶低頭點了支煙,殘忍的提醒他道:「宋哥,其實你自己心知肚明,現在你已經是一條案板上的死魚,無論你選擇去哪兒,你都翻不了身的。」
惡人應該有惡報,這個世界需要懲惡揚善,泉冶自知自己配不上那種美麗的天使,勸人迷途知返,那就姑且做一個地獄領路的惡魔。
宋明意料之中的被泉冶的話激怒:「你|他|媽的是來看我笑話的,泉冶你不怕自己引火燒身嗎?你真的乾淨到經得起查?我即便被警察抓了,在裡面三言兩語的帶上你,你也別想過安生日子。」
泉冶在電話里乾笑兩聲,摸了摸自己頸後的煙疤,那裡已經變得有些皺皺巴巴,形成了一塊醜陋的瘢痕。
「宋哥,您弄了我這一身疤我的確不爽,但我不想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泉冶抖了抖菸灰,懶散的靠在車窗上,道:「半個月前,我去了海城幫你安頓了老婆孩子,你來見我一面,我保證他們後半生的安全。」
言外之意,你的老婆孩子在我手上。
「……泉冶,你到底想幹什麼。」宋明的態度明顯軟下來:「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宋哥,你沒得選,或者你可以不來見我,但你進去之後,你老婆孩子的安危可再也沒人管了。泉冶深吸了口香菸,玩味道:「我一早就和你說過,我是一條瘋狗,做事不看對錯,只憑喜好,所以別用正常人的思維方式來想我。」
泉冶看著手機上的倒計時,這通電話他會在兩分鐘之內掛斷,人的理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只夠維持兩分鐘,話里話外,他將選擇權交給了宋明,可泉冶自己心裡明白,引線的一頭一直在自己手裡攥著,什麼時候引燃,自己說了算。
「我可以去見你。」宋明任命般長嘆了口氣:「但你一定要保證他們母女倆的安全。」
泉冶笑笑:「你放心,瘋狗是最講信用的,十分鐘後,在你下個路口轉彎,我會在那接你。」
用家人威脅一個人的這種做法向來為泉冶所不恥,他沒有想到深受其害的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人,或許人長大的終點,就是變成你討厭的模樣。
宋明提醒道:「我身後有警察一路跟著,想都甩開難度可不小。」
「沒關係。」泉冶將手裡的香菸熄滅長出了口氣,輕描淡寫道:「我去撞開就行了。」
泉冶將車調頭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曾開玩笑和莊楊說,等到什麼時候夠判十年了,就甩手不幹這行了,果然玩笑就只能當個玩笑聽,十年?泉冶想,自己的運氣可沒有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