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河懶散的搖搖頭,打了個哈欠,他將手裡的菸蒂彈進垃圾桶里,沒有完全熄滅的菸頭很快變成了助燃劑,點燃了垃圾桶內的東西。
那是一張被撕爛的老舊照片。
照片裡的主人公姓談。
叫談向文。
「先玩玩看吧。」
瀋河抬頭看向二樓那個正拿起水管沖涼的身影。
他想,泉冶這張臉,長的太像一位故人了,面對的時候,會讓自己產生一種想要毀滅的欲望。
二十分鐘後,洗過澡的泉冶,穿著一身乾淨的浴衣走出來,他踩著一雙塑料拖鞋,濕漉漉的腳印從二樓一直持續到一層。
這會天已經開始擦黑,廢棄的工廠里安靜的很,偶爾會從倉庫的方向傳來一兩聲屬於人類的痛苦哀嚎。
瀋河點著一盞灰暗的小燈坐在沙發上抽菸。
泉冶系好浴巾回頭看了看倉庫的方向問他:「你想就這麼活活打死徐彥?」
瀋河擺擺手回了句:「我還沒想好呢,看他能不能撐到你回來。」
泉冶當時並沒有理解瀋河話中的意思,只是提醒道:「死人比活人處理起來麻煩多了。」
瀋河一頭耀眼的淡黃色頭髮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明顯,他天真無邪的對泉冶笑笑,告訴他:「別擔心,可以工業碎肉機絞碎。」
「……」
泉冶看著這個人的頭頂,覺得自己從腳底泛起一股惡寒來。對方的桌上放著一排有稜有角的東西,泉冶明白,只要自己想,現在可以立刻拿起它們當中的一支,在那些害群之馬控制住自己之前,開槍爆掉瀋河的頭。
而後一切歸零,無論自己的結局是如何,終歸完成使命,在陰曹地府服刑的時候也可以昂首挺胸,不用再害怕愧對死去的父母。
同歸於盡這種場景,在不知道十八公到底是誰之前,像電影一樣,泉冶在大腦中放映過無數次。
但真到了這會,泉冶卻有點猶豫。
一槍爆頭用不上半秒鐘,可是讓瀋河接受審判還需要幾天,甚至要幾個月,又或者要等上幾年,泉冶想,我到底要耗在這件事情上多久,一輩子嗎。
他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勸自己,勸自己拿起桌上的槍,了結瀋河的生命。
「哥?」瀋河叫他:「哥,你想什麼呢,怎麼不說話?」
泉冶打了個寒戰,回過神,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說了句:「有點冷。」
瀋河笑笑,拿起一把有稜有角的東西放在手裡把玩道:「你槍法怎麼樣?」
泉冶平靜道:「小時候在公園裡打過氣球,第一次見真的。」
瀋河遞給泉冶一把,在對方接過那玩意之後,一隻手拉開自己的衣服,握住槍口對準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將泉冶的大拇指扣到扳機的位置。
瀋河道:「先提前感受一下?」
泉冶剛摸到槍就意識到,這東西重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