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之後,莊楊的睡眠一直很差,大夫無奈只能用了安眠藥。
安眠藥是個好東西,吃了就能睡著,睡著就能做夢,夢裡就能看到你日日掛念的那個人。
只是泉冶在夢裡也喜歡開玩笑,總是站在那條河上笑著對著自己揮手,莊楊一次又一次的想游過去,可是往往努力的一夜,泉冶卻越來越遠。
莊楊開始愛上安眠藥了,即便不能觸碰到他,哪怕能短暫的見見也是好的。
死亡是什麼,死亡不過是全世界加上你,再減去你罷了。
對,他沒有死。
莊楊想,他還在我的夢裡出現,他沒有死。
所以我閉上眼睛,想像我必須跨越多少黑暗的山嶺才能觸摸到你。
何序臨走的時候叮囑莊楊要將飯盒裡的東西都喝掉,對方只是淡淡的點頭答應下來,沒有再多說什麼。
快入夜那會,莊楊覺得躺了一天,想去外面轉轉。
在靠近水房附近的角落時,他聽見有人吵架。
是個音色極佳的小姑娘,正在和隊裡的同事發生爭執。
「憑什麼?你們憑什麼說他死了?連屍體都沒找到就說他死了,你們憑什麼這樣說?半個月而已,半個月就能判斷一個人的生死嗎,不要和我說什麼爆炸的衝擊人體會變成碎片,所以打撈不到,我不知道什麼是涓流,我無法判斷你們說那玩意會捲走爆炸碎片,是不是為了敷衍我了事,就憑著打撈上來的幾塊破衣物就來斷定他已經死了,你讓我怎麼相信。」
「他是個人,不是動物,你們不能這樣放棄。」
「是不是因為案子結了,所以你們就對他的事兒不管不顧,真的是利用完人就走人嗎。你們帶著榮譽回來了,把他留在那。你們知不知道他最怕孤獨了,他從小到大最怕一個人了,為什麼要把他一個人留在那,帶他回來好不好,別把他一個人留在那,我只想要他回來。」
小姑娘開始還高聲叫罵著,可後來聲音卻越來越弱,一直到最後,幾乎帶著哭腔。
她無助的蹲在地上,捂住雙眼,微弱的啜泣著。
「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你知道他很強的,他一定就躲在哪裡活得好好的,帶他回來好不好,異國他鄉他會吃不好睡不好的,要是有外國人欺負他怎麼辦,我不想看到他再受苦了,你們帶他回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