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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真的被媒體欺騙了,之前我還以為中國只有又舊又破又貧困的小村落呢!」

「這裡就算是被稱為仙境也不為過吧?」

鍾粵吃力地幫客人拉著箱子,並沒有特別注意前面的幾個人在聊些什麼。

她只是覺得黑暗中的青山和湍急的水流越來越像能將人吞入腹中的怪獸,隨時會張開雙翼,把人們裹入窒息的絕望。

鍾粵面上淡定,但心卻一點點揪了起來。

雖然她生在依山傍水的小鎮裡,可沒人知道的是,她自小就怕山又怕水,但她最怕的還是夜幕降臨後無邊的黑暗。

她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

據鍾能勝說,她的媽媽是因為嫌棄家裡窮才拋棄她們父女的。可偏偏,她從頭髮絲到腳後跟都無一處長得不像那個嫌貧愛富的女人。

鍾能勝生她的時候只有二十歲,二十歲,仔細算算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正是貪玩的年紀。

小時候,鍾粵一個人蜷縮在黑漆漆的房間裡的時候,她以為她爸總有一天玩夠了就會想起家裡還有個沒人照顧的親生女兒的。

可是她錯了,他這一玩就是二十年。

她沒辦法說服自己恨他。因為至少他沒有拋棄她,還好好地把她養大了。

這件事不僅僅在鍾家,甚至於在整個昭亭都是個奇蹟。

每次她從小巷子裡走過,總能聽到街坊的閒言碎語。

「你們看,那就是鍾家那個二流子的女兒,嘖嘖,他竟沒把她餓死,也是厲害的嘞。」

「你們瞧那小女娃出落的那個小模樣,這是造了什麼孽托生在這樣的人家……」

鍾能勝每次徹夜賭完錢,都會到街邊的早餐店給她帶一份熱乎乎的早餐回來。

人還沒進屋,聲音已經在院子裡炸開:「囡囡,起來吃飯啦,讀書到遲到了啊!」

她堵著氣,說什麼都不肯下來。

然後他就會笑嘻嘻跑到樓上來,將她的被子掀開一條縫,露出她一雙大大的眼睛來。

「囡囡,別生氣啦,吶,爸跟你說,爸昨天晚上可是贏大了,你的零花錢翻倍,怎麼樣?你上回不是說喜歡一套什麼書嗎,買,咱都買回來!」

鍾粵翻過身去依舊不搭理他。

他就繞到她的另一邊來,繼續哄她:「乖女,你們班主任剛給我打電話讓你早點去呢,他說啊,你們家次次都考第一的鐘粵怎麼還不來,她這個榜樣不來,全班同學都不知道該怎麼學習了,這麼下去還了得?」

鍾粵氣呼呼的:「你要是再賭錢,我就不讀書了,乾脆就在家做你的接班人好了!」

「好好好,爸改,爸一定改,你再給爸一個機會,好不好?」

鍾能勝討好式地把她的校服拿給她,然後若無其事地下樓去了。

臨下樓前還不忘囑咐:「囡囡,桌上的雞蛋別忘了吃啊,長身體的時候營養可不能缺!」

等鍾粵下了樓,她爸早沒了影,不知道又被哪個好兄弟叫走玩去了。

鍾能勝就是這麼個不靠譜的父親,但也不能說他就是個壞的父親。

鍾粵恨不起來他,卻也忘不了她是怎麼在缺乏陪伴和愛的環境中獨自長大的。

她從沒有在山的注視下走這麼一條看不見盡頭的小路,耳邊流水淙淙,山風颯颯,而前路的人越來越遠。

鍾粵骨子裡對黑暗的恐懼襲來,她的呼吸在無意中變得越來越急促。

「鍾小姐?」Felix半天才意識到鍾粵沒跟上來,收住了腳步等著她。

路邊山腳下不知道是誰家的新添的墳,花圈的顏色被侵蝕得半新不舊,在昏暗中看著尤其的瘮人。

「前面還有多遠?」鍾粵早就習慣把一切真實情緒掩藏,她儘量讓語氣雲淡風輕。

「大概還有四百米。」Felix向她走近了兩步,可凹凸不平的柏油路偏愛搗亂,他還沒明白自己絆到了什麼,就在鍾粵*的驚呼聲中朝著那座新墳摔過去了。

「Felix!」

鍾粵在驚慌之中伸出了手,胡亂向著虛空抓了一把,竟歪打正著勾住了他的手指。

與江丞掌心的粗糲溫熱不同,他的指尖細膩而微涼,就像是此刻山澗中的流水,沁入心底的感覺令她惴惴不安。

她下意識就想鬆手,可他卻救命稻草一樣抓緊了她,兩個人的慣性太大,她一下子跌進了他的懷中,額頭磕到了他的下巴上。

「你沒事吧?」她另一隻手慌亂中摟住了他的腰。

「沒事。」Felix穩住身形,踩空的那隻腳還在路邊的草叢裡。

兩個人此刻的動作實在曖昧,鍾粵被他腰間緊緻的肌肉迷惑了心智,連額頭的疼都忘了個乾淨。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蘇蘇柔柔。

鍾粵大窘,立刻被燙到了似的跳到了一步開外。

「還好,不怎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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