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婚妻,鍾粵。我們倆準備春節之前辦婚禮,到時候你和嚴總,哦還有侄子侄女什麼的,一定要早點到場啊。」
周錦程笑著拍了拍何世雄的肩膀。
可鍾粵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因為何嘉佑已經在她斜前方站定,和她僅一步之遙。
一張臉比窗外的烏雲還要黑,看著,馬上就要失控了。
第92章
◎她越掙扎他鉗得越緊◎
「鍾粵啊,你毀了我這輩子所有的雨天,知道嗎?」
何嘉佑的聲音很輕,如果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最後幾個字尾音的顫抖。
室外大雨仍在下,天地間一片昏暗,水晶吊燈垂墜的長長流蘇映在他眼底一片破碎的流光,仿佛隨時就要熄滅了。
鍾粵幾乎把手心掐出血來才抑制住自己想要擁抱他的衝動。
他今天的樣子照例很好看,平時少年感十足的碎發特地用髮膠固定過,淺色系的禮服自帶柔和光澤,襯得他浪漫而矜貴。
可就是這樣一個哪怕談一天都足以載入家族史的男人,眼下卻這樣我見猶憐地看著她,鍾粵愧疚到根本不敢和他對視,只能別開了視線。
「恭喜啊周總。」嚴湄不動聲色擋在了何嘉佑前面,和周錦程應酬道:「春節前的話,這婚禮籌備期也就還剩三個多月了?」
周錦程說:「是倉促了點,不過如果用心準備也差不多夠了。」
嚴湄一邊點頭,一邊把周錦程和鍾粵往裡面讓。
何家大宅的首層主廳是古典風格的挑高設計,空間大得幾乎能容下一個小型婚禮,眼下作為一個簡單而輕鬆的西式午宴場地更是綽綽有餘。
所有人都在移動,唯有何嘉佑*一動沒動,仍舊怔怔地杵在原地。
許延青和彭澍看不下去,過去拉住了他,並跟何世雄說帶他去換件衣服。
鍾粵沒心思分給他,落座後就拿出了手機。距離剛才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了小三十分鐘,她必須確認嚴湄是有按照約定積極去營救她爸的。
「放心。」和一眾賓客談笑風生的嚴湄在五分鐘後回了她,「只是,你必須得保證無論如何都要叫他死心。」
發完又加了一條:「鍾小姐果然好手段,連周錦程這張長期飯票都拿得到。」
鍾粵一秒都沒有猶豫,回她:「謝謝,你也放心。」
又問:「我爸的事什麼時候有結果?」
「半個小時之內你會接到電話。」
竟然這麼快。
鍾粵擰了擰眉,心底的懷疑呼之欲出:「嚴總這樣會讓我覺得事情就是你們做的。」
「你想太多了,要不是心疼小佑從凌晨跪到天亮,你以為我們稀罕插手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
跪到天亮?
鍾粵的頭頓時劇烈地疼痛了起來。
何嘉佑出門之前說的他一定能贏,方法就是把尊嚴先用膝蓋碾碎再雙手奉獻給自己最不想對之低頭的人嗎?
這個傻子!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她鍾粵,又哪裡值得他這樣?
窗外的雷聲轟然而至,並直接關掉了她世界所有的燈。
內心對某些事情的恐慌在此刻全然超過了她從小到大對大自然的恐懼,以至於她忽地一下就起了身,只想遠離這裡所有的一切。
「鍾粵,你去哪?要我陪嗎?」周錦程疑惑地抓住了她的手。
「沒事,我出去接個電話。」鍾粵甩開他的手,並跌跌撞撞往門廊方向走去。
不想沒走幾步就被一個人攔住。
「你幹什麼去?」
彭澍雙手插袋斜斜倚在牆上,眼底都是冷意和蔑視。
「關你什麼事?」
鍾粵不耐煩地蹙了蹙眉,徑直從他身邊繞開。
她是對不起何嘉佑,可也不代表隨便誰都可以跳出來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指責她。
門廊很長,除了偶爾匆匆而過的傭人之外再無他人。大廳內的宴飲聲、音樂聲和屋檐落下來雨聲匯聚在一起,只讓人覺得空茫而孤寂。
不知走了多遠,耳邊的嘈雜終於逐漸安靜了下來。
鍾粵正準備做個深呼吸,驅散一下來自肺泡的窒息感,不想下一秒就被什麼人扯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並重重關上了門。
房間裡拉著窗簾,光線極暗,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鍾粵差點尖叫出聲,可還沒等她發出聲音唇就被對方強勢地封住了。
她本能去推他,感官卻比大腦更早認出了他。
茶調香水混合清新雨氣和泥土的芬芳,隱約還帶著點鐵鏽的味道,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無比熟悉和心安。
身體一軟,手腕就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