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到陳建不敢來找他,竟然還敢去麻煩他的同學。
方知安垂下眼,將眸中一切情緒斂起,他沒把所有事都告訴餘思雨,只選擇性地說了一部分。
「不管他跟你說什麼,你都別理,這件事我會解決,也是給你添麻煩了。」方知安說。
「我們之間說這個幹嘛,」餘思雨面色不佳,「我就是擔心你,那再怎麼說也是你爸,我怕你為難。」
方知安讓他寬心,說自己能處理好一切。
他們在麵館里坐了小半個下午,餘思雨的工作想要抽出空比方知安更難些,兩點多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來,他不得不起身離去。
方知安和他一起走到門口,但卻沒有立馬打車回家。
天空一片灰濛濛,方知安撐開黑傘,他回憶著以前走過的街道,踏著水窪拐進了一旁的小巷。
大概走了十分鐘,他在一幢年代久遠的老房子面前停下。
無數過往的畫面交疊,方知安出神了片刻,最後還是抬腳踏上了樓梯。
黑傘收起的傘尖靜靜地往下淌水,將地面打濕,洇開了一大片水漬,而方知安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房門。
老舊的門上還有幾筆簡單的兒童畫,有些是他畫的,有些是陳知洋隨便劃上的。
很久沒回來過了,路都要不記得了。方知安想,隨後把手機放進了口袋。
下一刻,他抬手叩響了房門。
陳建沒有工作,現在天上下著大雨,他已經沒錢了,不會再去別的地方。
「陳建,開門。」方知安說。
方知安的手剛放下,屋裡就傳來了漸漸靠近的腳步聲,伴隨著一個沙啞的男聲的低罵,面前的房門被打開。
來開門的陳建面容蠟黃,滿眼都是渾濁的血絲,看起來像是好久沒睡過一個好覺。
他身上酒氣瀰漫,但就現在看來人還算清醒。
能聽懂人話,方知安如此判斷。
陳建原本還想嚷嚷,也不知道哪個瘟種會在這個點來找他,但打開門看見外面的人是方知安,他的臉一下僵住,表情全像卡帶一樣凝在臉上,看起來格外滑稽。
方知安面不改色,也不叫他:「進去吧,有點事和你談。」
「你?你還知道回來。」陳建覷著方知安,面露不愉。
換作以往他肯定張口就是罵,但現在形勢比人強,他不得不把這口氣往肚子裡咽。
方知安沒理他,把傘放在了門口,斜倚在花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