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梁女士終於抽出空去校門口接人。其他同學都滿臉笑意,和朋友或是父母聊得熱火朝天,一幅解脫的模樣。
但霍覓只是一個人走了出來,在看見梁女士之後抬頭說:「媽,走了。」
他像是孤獨的一棵樹,挺拔但寡言。
沒有人知道他的情緒,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所想。
除去兒時那幾個玩伴,霍覓身邊的朋友更是寥寥無幾,他不太與人交心,哪怕是面對自己的父母話也不多。
梁巡那個時候還在上小學,正是鬧騰的年紀,他在霍明面前都敢無法無天,唯獨在霍覓那老實。
從小到大,霍覓物質上的生活其實很寬裕,但精神上所能接觸到的陪伴實在是貧瘠。
霍父就是傳統的中年人,不知道該如何與自己的孩子溝通,更不要說像是霍覓這樣的孩子。
梁女士也不例外,她名聲在外,沒人敢惹這位商場上的常勝將軍,但面對霍覓她卻時常無措,心中歉疚的同時愈發想要彌補。
對於這些霍覓本人其實感觸不深,他並不覺得父母哪裡對不起自己,他只是天生這個性子。
z大開學那天覓途有個重要的談判,梁女士在電話來一直道歉,但他習以為常,沒有在家多停留,而是拖著行李箱獨自一人走進了校園。
大學不同於高中,校區面積極大,光不同專業的寢室就分了好幾塊,這個園那個苑的,對於新生來說並不好找。
報導結束拿完資料之後霍覓沒問志願者,而是沿著香樟道慢慢走。
霍覓不急著去寢室,但這時轉角處一個抱著資料的人卻停下了腳步,朝他走來。
「同學,你是在找宿舍嗎?」來人笑著問,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t,看起來乾乾淨淨。
霍覓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專業的啊,說不定我們順路。」
「......金融。」
「那正好,你是新生吧,我帶你過去,反正我也要去教科樓那邊送資料。」
剛成年不久的霍覓尚且稚嫩,也沒來得及拒絕,稀里糊塗就跟著人走了,直到站在寢室樓下才回過神。
他看向帶路的那個學長,慢半拍開口道:「謝謝。」
那人擺擺手,說小事,他看起來心情不錯,嘴角一直帶著笑。
但直到幾天後霍覓弄清了大學的建築才發現,教科樓和他的寢室一點都不順路。
它們一個在東邊一個在南邊,怎麼也連不到一塊兒去。
霍覓看著手機上的電子地圖有些茫然,但偌大的校園,他再沒有遇見過那個學長。
大學生活繁忙,他很快就投入到了專業課里,樹影依舊,他每次上課經過那個轉角卻會不由自主想起那雙帶笑的眼睛。
他很少對什麼東西或是人念念不忘,這雙眼睛算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