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覓沒系安全帶,湊近親了親方知安的側臉:「學長,你這要是算狠心,那世界上就沒有心軟的人了。」
方知安一愣,推開他的腦袋:「別鬧,說正事。」
「我說的就是正事,你為他準備了那麼多,這難道叫狠心嗎?」霍覓一臉坦然。
方知安手指交錯,摩挲了一下:「其實我知道,他也沒有......那麼壞,或者說,他其實本來不是一個壞孩子。」
霍覓沒說話,靜靜聽著。
「有很多事沒和你說過,現在說應該也不晚。」方知安嘆了口氣,「當時媽媽去世,我和舅舅他們一直守在醫院裡,但陳知洋和陳建住在一起,沒和我們一塊兒。
「媽媽進icu之後有一段時間還有意識,但當時家屬不能進去,我們只能用手機讓裡面的護士幫著打視頻電話。我那個時候小,只知道哭,媽媽在床上躺著,嘴裡就很輕地叫我和陳知洋的名字。」
方知安頓了頓,這件事對他而言太痛,哪怕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他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窒息難受。
那種絕望的感覺根本無法被時間帶走,相反,會隨著歲月的推移越積越濃。
霍覓牽過他的手,方知安繼續說:「所以當時舅舅想讓陳知洋過來,就打電話給陳建,但陳建拒絕了,說陳知洋不樂意,要在家裡玩遊戲。」
霍覓眸光輕動:「事實呢?」
他對陳知洋的了解不多,但既然方知安始終記掛著這個弟弟,那陳知洋一定不至於糟糕到這種地步。
「事實就是,小洋很想來,他想來見媽媽最後一面,但陳建把他反鎖在了房間裡,直到媽媽去世......才開門。」方知安話語裡帶著鼻音,還有揮之不去的怨恨。
霍覓從沒見過他這樣,也從不知道這些。
眼下的這些記憶都是方知安壓在最心底的東西,也是他最脆弱的東西。
霍覓沒多說什麼安慰的話,那些都太過蒼白無力,他只是抱著方知安,輕輕拍著他的背。
「我答應你,陳建不會有好下場的。」霍覓在他耳邊保證。
方知安微微點頭,良久才從霍覓肩上起來,他擦了把眼睛:「我們走吧,今天折騰的有點太晚了。」
「嗯。」霍覓剛要開車,這時後視鏡里卻突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方知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見了陳知洋雙目通紅的臉。
他似乎在尋找什麼,但四處都看了,卻一無所獲。
方知安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他沒做聲,只是把車窗升了起來,然後給陳知洋打去了電話。
站在路邊一臉頹靡的陳知洋立馬接起。
「哥......」
「有什麼事。」
「我、我想跟你說句話。」
「那為什麼剛才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