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枕山充耳不聞,將冉步月兩條修長的腿往上抬, 分開架到自己肩頭。舒枕山偏過臉,輕吻從冉步月腳踝細密地蔓延向小腿,吻到膝蓋,不輕不重地在淤青上咬了一口, 留下淺淺的牙印。
冉步月悶哼了聲,不耐煩地踹舒枕山的肩膀,沒好氣道:「你聽不懂我講話?」
舒枕山俯視他, 淡淡地說:「我不在炮友面前全露。」
這是嚴防死守的意思,顯然在反擊冉步月的「不和炮友接吻」準則。
冉步月狠狠瞪著他,沒有絲毫退讓。
不親就不親,不露就不露,誰非差這一口了?
兩人就這麼互相抗拒,又互相吸引。
榻榻米上的氣氛劍拔弩張,和滿窗溫柔的櫻花形成鮮明對比。
他們彆扭地糾纏到一起,衣衫半遮半掩,繃直的纖細小腿勾著男人寬闊的肩背,溪水起伏,碾碎春櫻。
榻榻米的好處是不用擔心因為過於激烈而摔到床下,壞處是整個和室的空間都屬於捕獵範圍。
這晚的舒枕山跟瘋了一樣,比上次還凶。
冉步月啞著嗓子說「夠了,我要去洗澡」,脫力站不起來,朝榻榻米外膝行幾步,馬上就要逃離,卻又被男人從後面抓著腳踝拽了回去。
舒枕山冷聲問他「誰允許你用膝蓋」,冉步月心中叫苦不迭,冤枉啊,根本不是他想用膝蓋爬,是真的站不住。
恐怖的是,舒枕山好像知道冉步月在想什麼,跟他說「你也不用站起來」。像熟練的攤煎餅大廚一樣,撈著冉步月腰間一翻,就摁著他又仰面躺入了柔軟的床褥里。
「舒枕山!滾下去,要壞了……」
冉步月皺著眉,狠狠踹過去,卻使不上什麼力氣。
「嗯。」舒枕山單手安撫他,答道,「休息一下。」
他所謂的休息一下,便是用手臂撈著冉步月膝彎,雙手用力按揉他膝蓋上的兩塊淤青,弄得那兩塊皮膚發紅髮熱,汗濕了一層又一層。
膝頭密密麻麻印著好幾個交疊的牙印,深淺不一,好像拼命想把下層的青紫痕跡蓋過去。
「我做得怎麼樣?」舒枕山問。
冉步月雙眸泛著淚光,渙散失焦,意識也在模糊的邊緣,帶著點無法控制的哭腔問:「唔……什麼?」
舒枕山意有所指地揉著冉步月的膝蓋,很有耐心地重複:「和他們比,我做得怎麼樣?」
「你……」冉步月腦中非常緩慢地處理舒枕山問句的意思,處理失敗。
根據平時自己對舒枕山的態度,嘴不經過腦子地自動回復道:「也就那樣……」
「……」舒枕山危險地眯起雙眼,咬牙切齒地問,「Ran,你現在胃口這麼大?誰餵的?」
冉步月耳朵捕捉到「胃口」兩個字,大腦宕機,嘴巴自動輸出:「舒枕山,我有點餓……」
每次聽到冉步月喊他全名,舒枕山都會覺得熱血沸騰,衝動不已。
冉步月親口喊餓更是極為罕見,舒枕山這下什麼也顧不上,一刻也不敢耽擱。
他喊餓,舒枕山就多喂喂他,餵到飽為止。
窗外颳了不知道幾陣夜風,櫻花瓣細細碎碎地飄了滿室,天色幽幽轉亮,昏暗旖旎的室內終於雨歇雲息。
太陽光……好刺眼……
冉步月艱難地睜開眼,腦中還是一片混亂,渾身酸軟得沒法動彈。
「再睡會。」
舒枕山用手蓋住冉步月的雙眼,輕聲道。
冉步月聽話地閉上眼,沒幾秒又熟睡了過去,模模糊糊間,好像有人把紙簾拉上了。
再下一次睜開眼,冉步月很快就清醒了,抬頭,直直地對上了舒枕山的目光。
舒枕山裸著痕跡斑斑的上半身,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他身邊,雙手懸空在鍵盤上,眼裡有點笑意:「阿冉,早安。」
冉步月本來下意識想說「早」,昨夜瘋狂的記憶翻湧上來,將他拉回現實。冉步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已不是六年前醒來時互道早安的戀人。
昨晚實在過激,明明用的都是讓冉步月省力的姿勢,他卻累得要命。
還好醒來身上很清爽,顯然是有人幫忙清理過了。
想到昨晚自己最後幾乎被弄得翻白眼,表情很崩壞,冉步月臉上就有點掛不住。
冉步月全身縮進被子裡,賭氣似的,用力往旁邊翻身一卷,捲走了舒枕山那邊的被子,筆電也從他腿上跌了下來。
舒枕山趕緊救電腦:「誒我文件還沒保存。」
「你起來工作多久了?」冉步月板著臉問。
「沒多久。」舒枕山說,「我十點起的,現在下午兩點半……嗯,就四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