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最是嫡庶不分,在你我出生之前,便有了大哥和二哥,雖然我們與大哥二哥關係都不錯,但你可知額娘在背後付出的心血?」明珏細細勸導隆科多,「也許之於男子而言這不過是樁風流韻事,之於女子而言卻是夜夜的難眠,要與旁人分享丈夫的痛苦。你別看額娘表面上堅強,操持著這一大家子,實際上額娘心裡也有難與外人言的苦楚,阿瑪後院裡的那些姨娘,尤其是周姨娘,更是折騰個不停。額娘憐你需要讀書,更是不肯與你說這些,但家宅之爭,是亘古不變的矛盾命題,你希望日後看到這樣的家宅嗎?」
隆科多平生頭一回仔細思考這個問題,他看著明珏,眼中若有所思。
「我不管旁人如何,你既是我的弟弟,我便偏要管著你。」
「竹筠自然希望姐姐能管我一輩子,我會永遠聽姐姐話的。」隆科多乖巧地看著明珏。
明珏早已看明白,佟國維慣會見風使舵,以自身利益至上,隆科多是他最為看重的兒子,長期以來,佟國維對隆科多耳提面命,日夜灌輸,時間久了,隆科多難免會受影響。
此番見面,隆科多便沒小時候那麼單純正直了,希望在她的努力下還能掰扯回來。
「若是我不在了呢,你也要一直保持本心,像我最開始與你說的那樣。」
「姐姐說的什麼話!」隆科多大驚,「姐姐為何會這般說,可是最近咳疾又犯了?身子又不好了?姐姐是否有事情瞞著我們?今日與我說了這麼多,難道是...」
隆科多已是不敢再往下說,滿目驚惶擔憂地望著明珏,明珏不由得滿頭黑線,心想這隆科多的腦補能力還挺強的,難不成他在覺得她在交代遺言嗎?
「你不必想這麼多,我在宮中也算是無憂無慮,胤礽和胤禛都待我很好,說句逾矩的話,他們兩個都將我當做是親生額娘一般看待。」明珏平靜地說,「我身子也比之之前好上了不少,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時刻記得我對你的叮囑,我不管別人如何說得,但我就此與你定下規矩,若是你日後敢納妾,那咱們姐弟之間的情分就此盡斷。」
隆科多沒想到明珏會將話說的如此狠絕,但想到姐姐一直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這麼說便一定有姐姐自個的道理。他如今已快十七歲了,連額娘都想著替他相看親事了,雖然他還從未想過此事,但姐姐的勸導,之於他而言的確是不算早了。
「隆科多,我希望你以後能找一個心意互許之人,而不是出於家族的利益,叫你勉為其難地接受,日後也不痛快。若你有什麼為難的,儘管跟我說。」
明珏久違地拉起隆科多的手,隆科多不由得一怔。
「人的親事這一輩子也只有一回,所以我希望你慎重決定,而且決定了便不要再後悔,決定了便要鄭重對待,絕不可三心二意,再行納妾。」
「姐姐,」隆科多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可是日後,我會出什麼事?」
明珏不便與隆科多多說,她該怎麼說她從系統那裡看到了他做的那些混帳事呢!
但隆科多自幼便與她有默契,他此時已從明珏的眼神中意識到了什麼,他慢慢壓低了聲音,眼中的光亮也漸漸黯淡下來。
「看來我日後,會犯下滔天罪孽,令姐姐對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