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嬪妃嚇得也不敢吭聲,往日佟貴妃就是個脾性柔和的年輕女孩兒,如今,為母則剛,有了小阿哥之後竟也變得如此強硬了。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頓時顯得有些尷尬,卿寧剛要說兩句來緩解緩解,就聽得宜嬪活潑的聲音在此刻響起。
「看,下雪了!」
窗外果真飄飄灑灑起了細碎的雪花,銀粉玉屑,雪飄如絮。
眾人紛紛圍到窗前去看這個冬日的第一場雪,佟貴妃也抱著小阿哥走了過來,只是她害怕小阿哥著了涼,因而離那窗戶遠遠的,她神色溫柔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襁褓,輕聲說。
「小胤禛,下雪了。」
此時的永和宮裡也是暖意融融,烏雅引蘭剛晉封為貴格格,康熙賞賜下了不少好東西。只是她還未出月子,此時正包裹嚴實地半靠在床上,頭上戴著抹額,經歷了一場生產,她如今瞧著更為瘦弱蒼白,令人我見猶憐。
「烏雅姐姐!」
第21章
姐妹姐姐,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人未到聲先到,萬琉哈妞妞一腳踏進宮殿,急急叫人解下她的厚斗篷,手裡拿著還沾著雪花的臘梅枝朝烏雅引蘭奔來。
「我去梅園為姐姐摘了臘梅,想插進姐姐新得的那粉紅地琺瑯彩菊瓣瓶里,未曾想半道竟下了雪,這臘梅上沾染了片片雪花,姐姐最愛風雅之物,姐姐你瞧,是不是很有意境?」
烏雅引蘭定睛瞧去,見那紅梅白雪,果真煞是風雅,她柔柔一笑。
「妞妞,你有心了。」
「如今姐姐不能出去,我便做姐姐的手和眼睛。」萬琉哈妞妞笑得甜美,「姐姐仔細養著身子,有任何需要儘管告知我便是!」
「今日,眾人都在佟貴妃那兒慶祝呢,妞妞,你也不去上一趟。」烏雅引蘭在看向萬琉哈妞妞時,眸光極其溫柔,「我知你是為了我好,但總這樣特立獨行,實在也不是好事,有些表面文章還是要做上一做的。」
「我是不愛去。」萬琉哈妞妞將臘梅插在床頭的花瓶里,一臉不快地坐在烏雅引蘭的床前,「都說佟貴妃家世清白,又和咱萬歲爺是血親...可她也不該奪走姐姐你的孩子。」
「妞妞,不可胡說,是我身份低微。」烏雅引蘭斂了神色,「沒資格撫養十一阿哥,他跟著佟貴妃才是正好,為他也掙了一個好前程。」
「姐姐!」萬琉哈妞妞有些急了,但隨即又黯然地垂下眼,「姐姐,你總是這樣好,凡事都為旁人考慮,可有什麼時候考慮過自個兒呢?我知道,你明明很傷心的。」
「妞妞,這是在紫禁城裡,跟在咱們民間可不一樣。」烏雅引蘭握過萬琉哈妞妞的手,「父母之愛子,為計之深遠,我和萬歲爺都是這般打算的,跟了佟貴妃,比跟在我身邊要好得多。只是畢竟十月懷胎生下了他,又是我頭一個孩子,傷心還是在所難免的。可是,還有妞妞陪在我身邊啊,不論怎樣,我都是不會孤獨的。」
「姐姐又在哄我了。」萬琉哈妞妞嘴上雖這樣說,但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悄悄地依偎進了烏雅引蘭懷裡,「但姐姐,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不管旁人怎麼瞧我,也不怕得罪其他人,我只是一個沒有什麼身份的庶妃,想來旁人也是注意不著我的。而且咱皇后娘娘為人和善,不會與我這小庶妃計
較。姐姐,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烏雅引蘭輕輕撫摸著萬琉哈妞妞的頭髮:「謝謝你,妞妞,你永遠是這宮廷裡面待我最好的人。深宮歲月難捱,若沒有你在我身邊,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渡過這漫漫光陰。」
「是姐姐待我好。」萬琉哈妞妞很享受烏雅引蘭的撫摸,將眼睛輕輕閉上,乖巧如同在主人手下曬暖兒的貓咪,「姐姐,咱們一同進宮,若不是你一直照料我,還給我做好吃的,我才真是在這紫禁城中舉步維艱呢!當初我就不想進宮,只是咱們身不由己,都被選做了宮女,是姐姐一路牽引著我,從那時我就打定主意,我這輩子都是姐姐的人了!」
「你難不成不是萬歲爺的人啊?」烏雅引蘭故意問,「若是叫萬歲爺聽見這話,可不將我生撕活剝了去,罵我拐賣走他的嬪妃了嗎?」
「從入宮,我也沒見過萬歲爺幾面。」萬琉哈妞妞撇撇嘴,「我腸子直,誰對我好,我便向著誰。」
「我這一遭雖失了十一阿哥,但也終究是獲得了一些好處,如今,萬歲爺將我封為了貴格格,我可算不是這紫禁城裡無名無分的可憐人了。日後,帶著萬歲爺對我的愧疚,想必我也能成為一宮主位。」烏雅引蘭抬起頭,目光投向遠處,「日後,若我變得有些地位,我定會勸萬歲爺寵愛你,不能叫你在這紫禁城裡無名無分地埋沒了。」
「不不不!」萬琉哈妞妞嚇得趕緊擺手,撇撇嘴說,「姐姐不要,萬歲爺的寵愛我真的不在意的,只要姐姐不嫌棄我,讓我永遠留在永和宮裡陪姐姐就夠了。」
「你怎的這麼沒出息。」烏雅引蘭笑道,「就當是為了幫我,我們姐妹都在這皇宮裡好起來了,才算是站穩了腳跟。你容顏清麗,性情活潑,卻如此沒有上進之心,說出去也不怕遭人笑話。」
「我不要。」萬琉哈妞妞撅起嘴,「我就是個這麼沒上進心的,姐姐你要如何,難道要拋下我,去找尋其他有上進心的妹妹了麼?」
「我可不敢。」烏雅引蘭打趣,神色卻認真了起來,「你我和覺禪芷蔚一同進宮,但覺禪芷蔚終究和咱們不是一條心,自從被萬歲爺寵幸之後,覺禪芷蔚也明顯提防著我。但妞妞你不一樣,你是我初一進宮便認定的姐妹,這輩子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