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詩黎這才鬆了一口氣。
纖細的眼睫微眨,聲線清軟,「不知道牛津的同學能不能聚齊。日子可定下了?」
周晉岱淡然自若地答:「還沒有。要交換過雙方的庚帖,也就是生辰八字,放在紅木盒子裡,請有名的先生算算是否相配,這就是成功定親。接下來才是下定,選擇一個良辰吉日訂婚,通知親友來喝喜酒。」
「訂婚時邀請兩位有地位的人做媒人,進行納彩。」
梁詩黎也參加過幾次婚禮,港島富豪的婚禮一向比較隆重遵循古禮,但她沒了解過細節,她只知道所有的吃食鮮花全都是當天空運而來,極其盛大豪華,新娘的禮服都要換上十幾套,繁瑣卻耀眼。
至於在英國參加當地同學的婚禮,他們只是請了幾個相熟的親朋好友一塊吃了頓飯慶祝。
這是兩地截然不同的文化,梁詩黎想到當初她也是和周晉彥換了庚帖的,思及此,臉上不免郝然,不自在地問:「這次請的先生不會還是上次那個吧?上次那位也說我和周晉彥是天作之合。」
接下來的話梁詩黎沒有再說下去。
周晉岱的眸色深了幾分,聲音鎮定自若,如判官執筆斷言:「上次那個不准,名不符實。以後不會再有人上當受騙了。這次的先生為人很低調,師承名門。」
他沒說這次是他親自請這位先生出山的。
梁詩黎這才放下心來。
車子行駛得極為平穩,卻在蔣特助極為不平穩的心態中抵達了梁宅。
回到熟悉的家,梁詩黎的心情鬆快幾分。
蔣特助為他們打開車門,陽光灑落在兩人拾級而上的背影,投下一處斑駁的影子,他不由讚嘆了一聲,這才是真正的天造地設、珠聯璧合嘛。
傭人們整齊又忙碌地搬弄著餐具和鮮花,遇見梁詩黎和周晉岱時,停下腳步,喚聲:「二小姐,周先生,下午好。」
梁詩黎輕輕頷首,見到劉管家時,問:「東西可都送到淺水灣的別墅?她的狀態怎麼樣?」
周晉岱不清楚她在說什麼,卻還是跟著她停下步伐。
劉管家先與他們問了好,立著身子回答:「已經全都送到賀小姐處,賀小姐的心情好像不大好,沒有及時清點東西。」
賀芹一定還在傷心難受。
梁詩黎的呼吸一窒,腳尖微轉,想要去找賀芹。
周晉岱溫熱有力的臂膀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靠近自己,磁性溫沉的聲音縈繞在她耳廓,帶著一股迫使人鎮定的力量,「你父親在等我們,他很重視這次的見面。」
「不如讓蘇茵和蔣志禹去看看,蘇茵去比你更合適。有些話對著陌生人可能更好傾訴。」
梁詩黎這才勉強停住腳步,點頭說:「行,我打電話給蘇茵。」
梁正業確實很重視這次見面,梁太不想參加找了藉口說要去陪梁妙蘅,他為此放下狠話,說她要是去了便別再回來。
梁太雖是不情願,還是老老實實在梁宅待著。
燈火輝煌的梁宅會客廳,骨瓷的餐具在淡黃色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溫潤如玉,晶瑩剔透,桌上精心布置著暖房種植的鮮花傳來陣陣的芬芳,家庭樂師演奏著悠揚的旋律......
梁正業的臉上泛著光亮,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溫和地問了梁詩黎在京城的事宜,「可適應那邊的氣候,見過周董和周夫人嗎?」
梁詩黎一一回答:「還可以,周董和周夫人都是很溫和的人。」
他笑得更為開懷,語含深意,「那便好,以後你在那過得舒服,我這個做父親的便放心了。」
周晉岱接口,聲音沉邃動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詩黎。」
聽到周晉岱的承諾,他總算放下心,表明態度,「放心,詩黎是我寵愛的女兒,她的嫁妝絕不會比京城的任何一個姑娘家少,我要她風風光光地出嫁。」
梁詩黎聞言,眼睛如小鹿般濕漉漉,聲音軟糯,「父親......」
梁正業的眼里也有了濕意,他知道像他們這樣顯赫的家庭比之一般人肯定是過得要舒服很多,可到底也不能事事稱心如意,嫁去京城不比在港島,他當然會擔心梁詩黎。
所以他要準備最豐厚的嫁妝,讓所有不滿意的人閉嘴,讓所有人知道他有多重視自己的女兒,沒有人可以欺負她。
梁太的臉色變了又變,他這是什麼意思,到底要給梁詩黎多少嫁妝,當初梁妙蘅結婚的時候他又是怎麼說的。礙於梁正業今天的警告,她把心中的氣壓了
下去,極其勉強地露出一個難看的笑。
周晉岱淡矜的臉上含著鄭重,握住梁詩黎的手,「父親,請放心。不論嫁妝與否,周家和我對詩黎都是認真的。」
連稱呼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