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內心裡仍然不可自抑地渴求著母愛,渴求著對方能注意到自己,給予一絲憐惜。
明明她也是媽咪的女兒。
可她同時也懵懂地察覺,父母之間有一道很深的溝壑。
也許並不是因為她。
她旁敲側擊地問過爹地,可爹地只是望著她的臉龐又悠然地望著窗外,輕嘆一口氣。
他書房的窗外就是花園的方向,那兒種植著大片的薔薇花,層層疊疊的花瓣盛開著。
周晉岱沉淡的黑瞳鎖在她的面上,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尾指卻輕輕縮起,向西褲口袋探尋,握住胸針冰涼的觸感,他深抿著唇,瞳底晦暗不明。
梁正業立起身,接過管家遞來的西裝外套,淡聲說:「該出發了。」
「好。」
梁詩黎收回心緒,拿起黑色Kelly,耳垂上的鑽石吊墜流暢地晃動,她回眸對周晉岱道別,臉上已經沒有了傷感的情緒,淺淺笑著,只是笑容不達眼底,「周先生再見。」
「再見。」
周晉岱的眸光微閃,心上有一絲異樣的情緒。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笑著的梁詩黎比難過的梁詩黎更讓人覺得心痛,讓他想要抱住她,想要吻她的眼瞼,想要虔誠吻她的熱淚。
他的手掌不由自主攥緊,她的衣袖卻已經飄遠,只能見到她與梁正業背影的餘光。
唯有身旁還殘留著玫瑰花香。
很淡很淺,隨著呼吸的流動又飄走了。
黑色勞斯萊斯緩緩駛出梁宅,肆虐的風早已停歇,整座住宅打掃得乾淨整潔,法式住宅外牆的雕刻在微醺的陽光下華美動人。
梁詩黎和梁正業一同坐在后座,車內靜謐。
梁正業閉目養神了一會,緩緩睜開眼睛,問:「婚後是準備遠程工作還是在內地開拓市場?」
「啊?」
梁詩黎茫茫然地出聲,她對業務還只在理論階段呢,既沒本事遠程工作也不能開拓內地市場。梁家在內地有成熟的產業鏈,既然提到開拓,可能是新興業務,這些她也不懂。
梁正業望著女兒一無所知的面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和晉岱沒商量過?難道婚後還要兩地跑嗎?」
梁詩黎垂下眼眸,如實回答:「沒商量過。」
又弱弱的小聲說:「結婚也不妨礙我回港島工作吧。」
梁正業的聲音立刻拔高了,板著一張臉,「你當婚姻是兒戲嗎?」
「哪有夫妻兩地分居的道理?到時候外界會怎麼傳你們這段婚事?他們會說你們是商業聯姻,夫妻感情破裂。」
「那你們這婚還不如不結。」
可你們不也是常年兩地分居嗎?
梁詩黎停頓幾秒,到底還是咽下了快到唇邊的話語,悶悶憋出一句,「他也可以陪我來港島。」
梁正業覺得女兒這些年念書念得過於板正了,有些事情只講邏輯不講人情。
邏輯上周晉岱當然可以陪她來港島。
可這現實嗎?
周晉岱是家族掌權人,他可能放下京城的產業陪梁詩黎來港島嗎?
看著梁詩黎鬱鬱不樂的樣子,沒把話說太直白嚴峻。
「若是你們感情深厚了,倒是可以這樣。」
見梁詩黎眉梢有了神色,顧及到她平日驕矜的性子,又厲聲轉折,「但你們婚姻前幾年,你必須住在京城。你將來是周家的當家主母,有你的責任,切忌肆意妄為。」
第42章 忽然很想吻她
梁詩黎揉了揉耳朵, 沒放在心上,敷衍地笑笑,「知道了。」
大不了先在京城住一個月, 周晉岱工作那麼忙也不會真管她回不回港島。等她自己回了港島,爹地還能把她趕出來不成?
一雙白手套輕輕拉開後車門, 先落下的是一雙銀色細高跟上嬌嫩無暇的腳踝, 梁詩黎整理著表情儀態,露出淺淺微笑。
「梁董, 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