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內的用物也是無一不精緻,處處透著矜貴。周家父母送了他們一幅惲壽平的花卉圖,梁正業送來了一對粉彩杏林春燕紋瓶。
「梁總,你們這哪是家,分明是宮殿!」
繞是已經來過幾次,Mya還是依舊捧場。
沒Mya說的這麼誇張,但梁詩黎估摸著要是現在想入住也是可以的。
她準備等周晉岱病完全養好了便住進來,也算是用這喜氣掃掃病氣。
這就是她和周晉岱的新家了,雖知周晉岱正在開會,她還是沒忍住拍了幾張照片給他發過去。
Ansley:【好看嗎?】
周晉岱回復得極快。
男妖精:【好看。】
男妖精:【老婆,我要出一趟差。】
梁詩黎壓下心裡的不愉快,指尖輕點屏幕。
Ansley:【去哪裡?】
男妖精:【柏林。】
梁詩黎沒再回復他,而是打電話給周家管家,得知周晉岱半小時前已經離開家中。
要不是她主動發消息給他,恐怕周晉岱要到了柏林再告知她這件事。
梁詩黎眉尖蹙起,蝶翼般的睫毛微顫,原本笑著的唇線一點點壓到平直。
周晉岱明明那麼在乎她的身體,連讓她進房間一點感染的可能都不想要有,卻又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身體剛好一些便要飛十小時的國際航線。他一定不會好好休息,下飛機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工作。
這世界上有些人是無能為力被生活的重壓逼著工作,可到周晉岱這個位置,他明明可以不必這樣的。
還說什麼再多給他些時間,以後他可以多陪陪她。
都是騙她的。
Mya敏感地捕捉到梁詩黎的不對勁,關切地問:「怎麼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梁詩黎安靜了片刻,才緩過神,對Mya溫柔笑笑,「我今天有些累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Mya:「好,那你注意休息。」
周晉岱大抵也料到她生氣了,又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梁詩黎看也沒看,給他設置了免打擾。
當即回了周家打包東西,乾脆利落地直接搬到了香山海頤。
她的這個決定倒不全是和周晉岱置氣。
如今周家父母和周晉岱都不在家,只有她和周晉彥,到底是不太好。
反正遲早是要搬出來的。
蔣志禹從筆記本屏幕前小心翼翼抬頭,幾不可察地瞥了周晉岱一眼,三件套西裝,暗棕色襯衫搭配黑色馬甲,花色暗棕色領帶系了個溫莎結,不似老闆的品位,一看便知是太太選的。
因是臨時出行沒有申請航線,他們坐在貴賓休息室里等客機飛柏林。
外界的喧囂被休息室完全隔開,他的身上沒有一點生病後的憔悴,只有掌權者的威嚴和冷靜,面部線條猶如雕塑,只有手上繃起的青筋能看出他也許並不如表面那麼淡定。
周晉岱晦暗不明的眸光落在手機屏幕上,他給梁詩黎發了幾條消息解釋,她一條都沒有回。
剛剛宗叔發消息告訴他,梁詩黎從周家搬出來住到了香山海頤。
覆在膝蓋上的手掌微微收緊,他的唇線抿得平直。
他知道梁詩黎生氣了,氣他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他就是知道這點,才想慢慢告訴她。
有些事情是他必須去做的,等這趟事情完畢,他和梁詩黎才可以沒有後顧之憂。
周晉岱沉沉黑眸微斂,眉目冷了幾分。歐洲那
邊的生意,蘇家也想摻一腳,雖然他們在那邊蹦躂不起來,用的手段也不怎麼高明,但鬧出的事情如同大象腿上的蒼蠅一般,再放任他們折騰終究不是個事。
在回京城之前,他和梁正業談過,將蘇家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梁正業那時並沒有給出明確的態度。
周晉岱知道,以梁正業的手段他對蘇家所作所為一定有所了解,只是他與蘇家畢竟是姻親關係。
梁正業的大女兒梁妙蘅和外孫還在蘇家,他不可能無所顧慮,這些年梁正業對蘇家一讓再讓也是這個原因。
沒想到他們蜜月期間,梁正業忽然發來消息,告訴他以後周家做事不必顧及他,只是千叮萬囑務必瞞著梁詩黎。
周晉岱揉了揉眉心,再難的事情他都自信能解決,只是瞞著梁詩黎這件事讓他不能心安。
他不確定瞞著梁詩黎是不是對的。梁詩黎不是一個孩子,她有自己的思想,能夠獨當一面,就算在這個過程中她會受傷,但這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